司徒文带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漕运!这条维系帝国南北的命脉,竟可能成为敌人剿杀他们的利器!
陈启明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若对方真能以“清查运河匪患”为名,调动朝廷力量沿漕运线展开搜捕,那么依托水路进行物资人员调动的“隐庄”,其隐蔽性将大打折扣。
“必须早做应对!”陈启明沉声道,“漕运若被卡死,我等便是瓮中之鳖。”
苏慕贤面色凝重地点头:“启明兄所虑极是。此事需双管齐下。”
“其一,立刻调整所有物资人员往来路线,尽可能避开官办漕船,启用更隐蔽的民间小船和陆路通道,化整为零。”
“其二,”他看向司徒文,“文远,你立刻动用所有关系,务必摸清这道奏疏的源头,以及朝廷可能的反应。尤其是漕运总督衙门和户部那边的风声,要第一时间掌握。”
司徒文领命:“我即刻去办。”
接下来的几天,“隐庄”仿佛一个被轻轻触动的蚁巢,表面平静,内部却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应变。
物资的输送变得更加隐秘和分散。
原本依赖漕船大宗运输的煤铁等原料,改为通过多条小道,由驮队和不起眼的小船分批运入。
重要人员的往来路线也重新规划,绕开主要的漕运码头和关卡。
陈启明则加快了线膛枪的定型工作。
他知道,唯有尽快掌握更强的武力,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顾青带来的“金刚砂”和系统提供的“精密量具指南”发挥了巨大作用。
拉刀的耐用性和精度显着提升,枪管的内壁加工越来越光滑,膛线越来越均匀。
那种子弹——被陈启明命名为“破甲锥”的铅弹,经过反复试验,终于确定了最佳配方和造型。
它在试验中展现了惊人的威力,百步之外能轻易击穿两层铁甲。
这一日,陈启明正在试射最新一批的线膛枪,沈管家匆匆而来,脸色不太好看。
“先生,司徒先生传来密信。”
陈启明接过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漕督震怒,已奏请严查。户部批红,着南直隶、山东协力清漕。风声紧,慎之。”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那道奏疏不仅没有被留中,反而得到了户部的支持,漕运总督更是借题发挥,奏请严查。
这意味着,一场针对运河体系的官方大清剿即将展开。
吴大有在山东,完全可以借此名义,调动官兵,沿运河南下,一路“清查”。
而南直隶这边的地方官员,为了撇清责任,也必然会积极配合,甚至变本加厉。
“隐庄”所在的仪真,正是运河入江的重要节点!
“通知下去,最高戒备。”陈启明冷静地下令,“所有非必要往来全部暂停。岗哨加倍,启用所有预警机关。”
整个庄园瞬间进入了一种无声的紧张状态。
工匠们减少了户外活动,更多的工序转入了地下或室内。
墙头、树林、水边,隐藏的哨位增加了数倍。
顾青设计的那些精巧的预警机关——绊线铃、水底暗桩、伪装鸟鸣的传讯器——全部被激活。
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每一个人。
然而,敌人比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狡猾。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
细雨绵绵,天色漆黑如墨。
“隐庄”外围竹林深处,一个伪装极好的暗哨正警惕地注视着通往庄园的小径。
忽然,他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嚓”一声,像是枯枝被踩断。
哨兵浑身一凛,猛地回头,同时伸手去摸腰间的警哨。
但已经太晚了。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竹影中扑出,寒光一闪!
哨兵只觉得喉头一凉,所有的声音都被堵了回去,眼前迅速被黑暗吞噬。
黑影轻轻放下尸体,对着身后打了个手势。
更多的黑影从竹林深处悄无声息地钻出,足有二十余人。
他们身着黑色紧身水靠,动作矫健,眼神冰冷,显然都是精通潜行刺杀的好手,正是之前遭遇过的闽地死士风格。
为首之人观察了一下庄园方向,一挥手。
队伍如同分开的流水,悄无声息地向庄园潜去。
他们巧妙地避开了几处明显的陷阱,行动间显示出对这里防卫的熟悉。
显然,对方并非盲目乱撞,而是有备而来!
就在这群死士即将接近庄园外墙时。
“咕咕——咕咕——”
一阵奇特的、仿佛夜枭但略嫌急促的鸣叫声,从庄园内某处响起。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了类似的回应声。
“被发现了!”死士首领脸色一变,虽然不知道对方如何识破的行踪,但果断下令,“强攻!直扑主院!”
尖锐的唿哨声划破雨夜的寂静!
所有黑影骤然加速,不再掩饰行踪,如同利箭般射向庄园!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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