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大宅,后院。
沉重的石锁在空中划过一道不甚优美的弧线,伴随着“嘿”的一声低喝,被一只略显苍白、指节分明的手稳稳接住。
“嚯——!”
围在四周的下人们发出一片低低的惊呼,个个瞪圆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石锁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平日里是给护院、下人们打熬力气用的。
可此刻,在谢文轩手中,却轻飘飘得像个玩物。
他单臂擎着石锁,甚至还有余力将其向上抛起半尺,再轻松接住,面不红气不喘,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大少爷……这……神力啊!”
“是啊是啊,以前真没看出来……”
“大少爷真是深藏不露啊!”
下人们的奉承像蜜糖一样灌进谢文轩的耳朵里,让他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短短几日修炼,再以师父传授的方法调动那股在体内流转的,名为“灵力”的微弱暖流,竟有如此脱胎换骨之效!
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一拳下去,怕是连老虎都能打死!
他随手将石锁“哐当”一声丢在地上,激起尘土。
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曾经只拿过笔杆子、略显文弱的手掌,用力握紧。
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一种掌控力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他心情好得几乎要哼出小曲。
唯有站在角落的管家,眼里闪过忧虑。
他伺候谢家多年,太清楚大少爷有几斤几两了。
这力量来得太突兀,太诡异,肯定有猫腻。
可他也知道,主家的秘密,不是下人能随意探听的。
他上前一步,躬身低语道:
“大少爷神力惊人,实乃谢家之幸。只是……”
管家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谢文轩的脸色。
“老爷仙逝已有多日,灵前香火不可断。大少爷……是不是该去给老爷上柱香了?这几日您一直……未曾露面,外间恐有闲言碎语啊。”
谢文轩脸上的得意瞬间淡去,化作一丝不耐烦,挥挥手:“上香?不是有云舒吗?她不是天天去?有她在就行了,心意到了便好,那些虚头巴脑的形式,并不重要!”
他语气轻佻,仿佛谈论的不是生父的灵位,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管家心中叹息,知道再劝无用,只得沉默退下。
谢文轩显摆够了,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正准备回屋继续修炼,一个下人却匆匆跑了过来。
“大……大少爷!大小姐……大小姐她……”
“她怎么了?”谢文轩皱眉。
“大小姐她……收拾了细软,带着小翠,看那架势,好像……好像是要走了!”
“什么?!”
谢文轩脸色一沉,眼神瞬间阴鸷下来。
“走?父亲才走几日?她一个未出阁的闺女,守孝之期未满,谁给她的胆子现在就走?!”
他并非真的在乎什么礼法规矩,更不在乎谢云舒的死活。
他在乎的,是谢云舒那张脸!那身段!
那是他未来用以攀附权贵、换取家族利益的绝佳筹码!
之前被林星瑶那个贱人和她那个疑似仙人的师父搅了局,让谢云舒给跑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自己回来,岂能再让她轻易溜走?
更何况,他谢文轩今非昔比了!
“哼!想走?问过我了吗?”
谢文轩冷哼一声,猛地一甩袖子,背着手,大步流星地就朝谢云舒居住的偏院走去。
步伐沉稳有力,走路都带风。
刚到院门口,正好撞见谢云舒带着丫鬟小翠从屋里出来。
谢云舒穿着一身素雅的淡青色衣裙,肩上挎着个不大的包裹,小翠手里也提着一个小包袱。
主仆二人神色平静,显然去意已决。
“站住!”
谢文轩一声冷喝,堵在院门处,目光不善地扫过她们身上的包裹。
“你这是要去哪?”
小翠一见是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躲到谢云舒身后。
谢云舒停下脚步,平静地看向自己的兄长,微微福了一礼。
“大哥。我已经拜了师,这次回来,一是遵师命,二来我也想送父亲最后一程,以全人子孝道。如今父亲头七已过,我也该去柳树沟侍奉师尊了。”
“如师如父还不够,尊?笑话!”
谢文轩嗤笑一声。
“父亲新丧,你作为女儿,理应守孝三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跑去荒山野岭侍奉什么野师父?传出去我谢家颜面何存?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也不许去!长兄为父,我的话就是规矩!”
若是从前,谢文轩这般疾言厉色,谢云舒早已吓得面色发白,手足无措。
但此刻,经历了那日的事情,亲眼去看过城外的焦土,她心里对师尊更加崇拜,心境早已不同。
她非但没有被吓退,反而挺直了脊背,目光直视谢文轩。
“大哥此言差矣!师命不可违,我今日非走不可。小翠,也会随我同去。”她顿了顿,补充道,“过些时日,我自会回来看望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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