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永明八年的七月,雍州地界热得像个大蒸笼,连河边的柳树都耷拉着叶子。可比天气更让百姓心焦的,是刚上任的新刺史——安陆侯萧缅。
消息传到雍州时,老百姓正蹲在城门口嚼舌根。有人说:“听说这萧缅是萧鸾王爷的弟弟,出身皇族,指定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哪懂咱们民间的苦?”也有人附和:“就是!前几任刺史要么横征暴敛,要么不管闲事,这新官来了,指不定又要折腾咱们。”连府里的小吏都提着心,准备好应付那些繁琐的规矩,没成想萧缅到任第一天,就把大家的预期全打乱了。
萧缅抵达雍州治所襄阳时,没搞前呼后拥的排场,就带了几个随从,穿着一身半旧的官服,悄没声儿地进了城。到了刺史府,他没先歇着,也没让手下摆接风宴,反而叫人把府里积了半年的案卷全搬出来,堆在大堂上。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从天亮看到天黑,连晚饭都只啃了两个馒头。
第二天一早,萧缅就升堂理事。第一个被带上来的,是个偷了农户鸡的小贼。那小贼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嘴里不停地喊“大人饶命”——按以前的规矩,偷东西至少要打五十板子,还得罚苦役。小吏们都等着萧缅下令,没成想他却问小贼:“你为什么要偷鸡?”
小贼愣了愣,才小声说:“家里老母病了,想吃口鸡肉,我没钱买,才一时糊涂……”萧缅皱了皱眉,让人去查,果然属实。他叹了口气,对小贼说:“念你是为了尽孝,这次就饶了你。但你要记住,穷不是偷东西的理由,下次再犯,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说完,还让人给了小贼一些碎银子,让他给母亲抓药。
这事儿一传开,雍州百姓都傻了眼——还有这么“好说话”的刺史?没过几天,又出了件事:有个惯偷趁夜偷了当铺的银子,被巡夜的兵丁抓住,押到了刺史府。这惯偷以前犯过三次案,每次都被打一顿就放了,这次以为还是老样子,一脸不在乎地跪在地上。
小吏们都劝萧缅:“大人,这是惯犯,不能再饶了!”萧缅却没急着定罪,而是问惯偷:“你前几次偷东西,官府都饶了你,你为什么还不改?”惯偷撇了撇嘴:“反正偷了也只是挨打,过几天又能出来,还不如偷点银子快活。”萧缅听了,脸色沉了下来:“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悔改。我曾说过,第一次犯错可以原谅,第二次再犯,就别怪我不客气。”当即下令,将惯偷斩首示众,还贴出告示,写明他的罪行。
这下,雍州的百姓彻底服了——这位刺史大人,不是真的“软”,而是分得清轻重。那些一时糊涂犯错的,他给机会改过;那些屡教不改的,他也绝不手软。
萧缅不仅管盗贼,还特别重视民间诉讼。以前百姓打官司,小吏们总是百般刁难,要么索要好处,要么拖延不办,一件小事能拖大半年。萧缅知道后,特意在刺史府门口设了个“鸣冤鼓”,谁有冤屈,随时可以击鼓告状,他亲自审理,当天的案子当天结,绝不拖到第二天。
有一次,两个农户因为一亩地的归属吵到了刺史府。一个说地是自家祖上传下来的,另一个说地是自己花钱买的,双方各执一词,吵得不可开交。小吏们觉得这是小事,想让他们私下和解,萧缅却不答应。他让人去地里勘查,又找来村里的老人询问,最后发现是卖地的人耍了花招,把同一块地卖给了两个人。萧缅当即判卖地的人退还钱款,还罚了他一些银子,补偿给两位农户。两位农户都心服口服,连声道谢。
还有一次,一个商人状告当地的恶霸抢了他的货物。那恶霸在当地势力不小,前几任刺史都不敢惹他。萧缅接到案子后,立刻派人去调查,证据确凿后,直接派人把恶霸抓了起来。恶霸的家人想花钱赎人,还托了当地的乡绅来说情,萧缅一概不见,按律判了恶霸流放,还把抢来的货物还给了商人。
日子一长,雍州的风气渐渐变了。以前街上随处可见的小偷小摸,渐渐没了踪影;百姓有了矛盾,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私下斗殴,而是愿意到刺史府告状;就连以前那些仗势欺人的豪强,也收敛了不少,不敢再随意欺负百姓。
百姓们对萧缅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怀疑,变成了后来的敬畏和爱戴。有人家里种了新鲜的蔬菜,会特意送到刺史府门口;有小孩在街上看到萧缅的轿子,会追着轿子跑,喊着“萧大人好”。萧缅也不摆架子,有时候会下轿跟百姓聊天,问问他们的生活情况,听听他们的想法。
有一次,萧缅在城外巡查,看到一个老农在地里发愁。他走过去问怎么回事,老农说:“今年天旱,庄稼长得不好,怕是要减产了。”萧缅听了,立刻让人去调查雍州各地的旱情,还召集手下商议对策,最后决定开仓放粮,帮助百姓度过难关,又组织人挖渠引水,灌溉农田。老农感动得热泪盈眶,对着萧缅连连作揖:“萧大人真是咱们的父母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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