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翠花刚回大队,就跟疯了似的往知青点冲,人还没到门口,尖利的喊声就先传了进去:“姜熙瑶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姜熙瑶!”
这会儿正好是下工时间,知青们刚端着碗准备吃饭,听见动静全涌了出来。
大家围在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周涛开口:“林婶?你回来了?”
林翠花眼睛瞪得通红,指着周涛嘶吼:“你管我!姜熙瑶呢?让她出来!今天我非得跟她算账!”
这动静吵到了隔壁,苏军正坐在院里磨砍刀,听见“姜熙瑶”三个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长腿一迈跨出院门,几步就走到林翠花跟前,周身的冷气压吓得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有事?”苏军的声音没带一丝温度,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林翠花被他的气势慑住,说话都打哆嗦:“你、你是谁?多管什么闲事!!”
“我是她舅。”
苏军双手抱胸,语气强势,“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话跟我说,没必要找她。”
林翠花的底气瞬间泄了大半,却还硬撑着梗着脖子喊:“她害我儿子女儿去劳改!我找她讨说法怎么了?要不是她,我家孩子能进去吗!”
这时方芷云也走了过来,语气温和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这位大姐,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跟我们讲讲。”
林翠花抬眼看向苏军和方芷云。
苏军穿着旧衣服,但眼神凌厉,自带一股压人的气场。
方芷云穿着一件蓝色碎花上衣,气质温婉,一看就不是普通乡下人。
她心里更发怵,刚才那股子撒泼的劲儿,不知不觉就弱了下去。
知青点的动静刚传开,就有热心的社员一路跑到顾家院子,扯着嗓子跟林秀花喊:
“秀花!不好了!林翠花从公社出来了,正搁知青点闹呢,指名道姓要找你家老三媳妇算账!”
林秀花一听立马窜了出去,顾北泽只看见了一个影子。
顾北泽扔下斧头也想往知青点赶。
可脚刚迈出去,就听见自己房里“哐当”一声,像是有东西掉在地上。
他心里一紧,立马转身冲进去,就见姜熙瑶坐在炕沿边,眼睛还带着刚睡醒的微眯,炕底滚着个搪瓷杯,水洒了一地。
“怎么了?”
顾北泽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捡杯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满是急切,“是不是没站稳?摔着了没?”
姜熙瑶闭了闭眼,声音还有点沙哑,嘴角微微嘟着,带着点刚醒的软糯:“没有……就是想喝水,拿杯子的时候没拿稳。”
顾北泽松了口气,转身从桌上拿了个干净的搪瓷杯,倒了杯温凉的水喂到她嘴里:“慢点儿喝。”
姜熙瑶小口喝着,暖意顺着喉咙下去,才彻底缓过劲来。
她刚才听见院外隐约传来的喧闹声,慵懒地靠在顾北泽肩上问:“外面怎么回事啊?好像挺热闹的,谁在吵?”
顾北泽侧头帮她理了理散在肩后的头发,语气带着点冷意:“是林翠花,她思想改造到期出来了,这会儿正搁知青点闹呢,说你害她儿子女儿进局子劳改。”
姜熙瑶愣了愣,一时没想起这人是谁,随口问:“林翠花?”
“她儿子唐铁牛、女儿唐婉,之前雇人堵你。”顾北泽提醒了一句。
这话刚落,姜熙瑶眼睛“唰”地一下睁开,瞬间来了精神,从炕上坐直身子。
“哦!原来是她啊!怪不得呢!”
她伸手就要掀被子下床,“不行,我得过去看看,她这是刚出来就想找事,真当我好欺负?”
姜熙瑶动作麻利地洗漱完,顾北泽怕她身子还虚,一路都微微扶着她的腰。
两人快步赶到知青点门口时,远远就看见两个身影扭在一块儿。
正是林秀花和林翠花。
姜熙瑶赶紧上前,拉着方芷云的胳膊急声问:“舅妈,这咋还打起来了?”
方芷云本就性子温婉,这会儿看着眼前的拉扯场面,双手都还僵在半空,明显是不知道该怎么劝架。
见姜熙瑶来了,才连忙解释:“你婆婆听说林翠花在这儿闹你,立马就赶过来了,说让林翠花别满嘴胡吣侮辱你。
结果林翠花反倒疯了似的喊,说你是狐狸精,是你勾引唐铁牛,唐婉才想雇人逼你嫁过去,还说之前本来就打算来知青点提亲,是你不识抬举。”
她顿了顿,指着扭打的两人,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你婆婆哪儿听得下去这话,当场就跟她理论,林翠花嘴脏得很,越骂越难听,你婆婆气不过,就跟她扭打起来了。”
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林秀花的声音传来:“你个泼妇!我家瑶瑶是什么样的人,轮得到你污蔑?还敢说她勾引你儿子?我看是你儿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紧接着就是林翠花撒泼的哭喊:“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我儿子就是被她害的!”
顾北泽脸色一沉,快步上前,伸手一把将两人拉开,力道大得让林翠花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挡在林秀花身前,眼神冷得吓人:“林翠花,你再敢撒野,再敢骂我娘和我媳妇一句,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公社去!”
林翠花被顾北泽的话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盯着他半天没回过神,直到反应过来“我媳妇”三个字的意思,立马尖声喊起来:“你媳妇?你居然娶了姜熙瑶那个狐狸精?!”
她指着姜熙瑶,语气里满是恶毒的嘲讽:“怪不得以前看不上我们家唐婉,原来你就喜欢这种勾人的狐狸精!我门家就是被她克的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娶了她,下一个就是你。”
这话刚说完,姜熙瑶眼神一冷,没等顾北泽和林秀花做出反应,快步上前,扬手就给了林翠花一个响亮的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林翠花被打得偏过头,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姜熙瑶眼神凌厉,声音又冷又硬:“林翠花,之前在我手上挨的打,你是全忘了?我早就说过,再让我听见你骂我一句,见一次我打一次!你还敢往枪口上撞,真是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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