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厂的追逐尘埃落定,刘峰被警员按在地上戴上手铐时,脸上还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惨白。林辰站在一旁,指尖的血迹尚未干涸,望着被押走的刘峰,眼神里没有复仇得偿的快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郁。沈砚走到他身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递过去一张纸巾,晨光穿过砖窑的破洞落在两人身上,一半是暖意,一半是未散的阴翳。
“先回局里吧,有些线索需要你配合核实。”沈砚的声音平稳,既带着执法者的严谨,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林辰没有反抗,只是默默转过身,跟着警员走向警车,背影在晨曦中拉得很长,像一根被仇恨绷了太久的弦。
回到市公安局时,天已大亮。技术科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白板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便签,地皮转让的资金流向图用红笔勾勒出复杂的分支,最终指向一个被圈起来的公司名称——“宏业商贸有限公司”。
“沈队、陆队,我们顺着林辰变卖地皮的交易记录往下查,发现收购方表面上是家不起眼的商贸公司,但深挖后发现,这根本是家二十年前就注册的空壳公司!”技术科的小张指着电脑屏幕上的工商信息,语气急促,“更关键的是,这家公司的原始注册人,是赵振海当年的贴身助理——高鹤!”
“赵振海?”陆时猛地前倾身体,眼神骤然锐利,“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小张调出存档的老档案,屏幕上出现一张泛黄的登记表格,“当年赵振海在各地布下了不少这样的空壳公司,用来洗白贩卖儿童的赃款,宏业商贸就是其中之一。高鹤作为他的左膀右臂,负责打理这些灰色产业,后来赵振海失踪,这些公司大多注销或闲置,没想到宏业商贸一直暗地里运营着。”
沈砚皱起眉头,指尖划过桌上的地皮转让合同:“三年前林辰收购城西孤儿院的地皮,对接的就是这家公司?他们为什么愿意出手?”
“这正是我们查到的疑点。”小张切换到另一份通话记录和邮件截图,“根据调取的后台数据,林辰当年找到宏业商贸时,对方一开始态度极强硬,明确拒绝转让地皮,甚至派了人在孤儿院旧址附近蹲守,试图用恐吓手段逼林辰放弃。”
“恐吓?”林辰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站在办公室门口,身上的警服还没来得及换,袖口的褶皱里沾着些许灰尘。众人转头看向他,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冷了几分,“不止是恐吓。他们派了三个黑衣人守在我租的公寓楼下,夜里往窗户上扔砖头,还留了字条,说‘不该碰的东西别碰,否则小命不保’。”
沈砚和陆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林辰的复仇之路,远比他们想象的更艰难,不仅要对抗当年的凶手和保护伞,还要应付赵振海留下的残余势力。
“那你是怎么让他们妥协的?”陆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他知道林辰不是会轻易退缩的人,但宏业商贸背后是赵振海的旧部,绝非普通的地痞流氓。
林辰的目光落在白板上“宏业商贸”四个字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我知道他们不敢彻底闹大。赵振海失踪后,这些余孽树倒猢狲散,靠着当年留下的产业苟延残喘,最怕的就是旧事重提。”
他顿了顿,缓缓说起当年的经过。那时他刚找到宏业商贸的负责人,对方一口回绝,态度嚣张,说地皮是“老板留下的念想”,绝不可能转让。林辰没有争辩,只是用了一周时间,搜集到了宏业商贸这些年利用空壳身份偷税漏税、甚至暗中协助少量人口流动的证据,更关键的是,他找到了当年赵振海通过这家公司转移贩卖儿童赃款的部分流水记录。
“我把流水截图发给了他们的负责人,”林辰的声音平静无波,“我说,要么转让地皮,价格按市场价来,要么我就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让他们跟着赵振海一起,为当年的罪孽买单。”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众人终于明白,林辰能顺利拿到地皮、变卖后补偿受害者家属,背后藏着怎样的凶险博弈。他以一己之力,对抗着赵振海留下的残余势力,用对方最忌惮的把柄,为自己的复仇之路劈开了一条缝隙。
“这个负责人是谁?”沈砚追问,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
“李坤,高鹤的表弟,也是赵振海当年最信任的旧部之一。”小张立刻调出李坤的资料,屏幕上出现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鸷,“高鹤几年前病逝后,宏业商贸就落到了李坤手里。他一直躲在幕后,很少露面,公司的日常运营都交给了手下打理。”
陆时盯着李坤的照片,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赵振海失踪这么多年,他的余孽为什么还死死守着城西那块地皮?按理说,那块地对他们来说,除了当年的赃款痕迹,没有太大的利用价值。”
“或许不只是为了守住痕迹。”沈砚沉吟道,“周院长说过,那块地是陆明用命换来的,对林辰来说是净土,对赵振海的余孽来说,可能就是一种‘胜利的象征’——他们毁了陆明守护的一切,霸占着他争取来的土地,以此炫耀当年的恶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