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沈砚和陆时刚驱车驶离城西拆迁区,手机就接到了阿鬼的来电。电话里阿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说找到了关键线索,想立刻当面交给他们。
陆时当机立断,报了一个城郊废弃的物流仓库地址——那里远离居民区,且是警方之前布控过的安全点,适合秘密会面。挂了电话,沈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眉头紧锁:“阿鬼深夜联系,还说有林辰的线索,恐怕事情不简单。”
“他夹在感恩和正义之间,能做出这个决定,大概率是找到了足以动摇他立场的东西。”陆时踩下油门,车子在夜色中加速穿行,“不管是什么,我们得尽快拿到手,林辰既然能发现铁盒丢失,说不定已经在追查了。”
四十分钟后,警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废弃仓库。仓库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动。陆时按下后备箱的应急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小块区域,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铁锈的味道。
没过多久,仓库门口传来了电动车的刹车声。阿鬼推着车快步走进来,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用黑色塑料袋层层包裹着。他看到沈砚和陆时,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松懈,快步走上前。
“沈警官,陆警官,”阿鬼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解开塑料袋,露出了那个巴掌大的铁盒,“我……我潜入林辰的住处,找到了这个,里面的东西你们看看。”
沈砚接过铁盒,入手沉甸甸的,表面的磨损痕迹显示它被妥善保管了很久。陆时拿出证物袋,示意阿鬼将铁盒放进去,避免破坏指纹,随后才打开铁盒的锁——阿鬼已经用铁丝撬开了铜锁,盒盖一打开,一本薄薄的账本和几张泛黄的纸条就露了出来。
沈砚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账本。账本的封面是普通的牛皮纸,已经被磨得发毛,翻开第一页,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而有力,正是林辰的笔迹。页面上清晰地记录着数十个姓名、地址,每个姓名后面都对应着一串银行卡号和固定的金额,大多是五千到一万不等。
“这些都是陌生姓名,”陆时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快速记录着关键信息,“地址分布在不同的城市,甚至还有几个在邻省。”
沈砚的手指顺着账目往下滑,目光停留在转账日期一栏,瞳孔骤然收缩:“你看这些日期。”
陆时凑近一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每一笔转账的日期,都集中在每年的六月到八月之间,更精确地说,大多是某个固定的日子前后。而那个日子,正是当年城西孤儿院失踪儿童的失踪纪念日。
“三年前开始,每个受害者的失踪纪念日前后,林辰都会给这些账户转钱。”陆时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结合之前技术科查到的线索,这些账户的收款方大概率是受害者家属。”
阿鬼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我就说他每月十五号的转账不对劲,原来……原来真的是给受害者家属的。可账本后面还有更吓人的东西。”
沈砚和陆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账本后半部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后面几页记录的是几笔大额支出,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备注栏里没有多余的文字,只赫然写着一个“杀”字,对应的日期大多集中在最近几个月,而旁边附着的纸条上,正是赵振海及其余党的名字,其中几个已经打了叉。
“这些钱,是他用来雇佣人手追杀凶手的。”陆时的声音冷了几分,“一边用卖地皮的钱给受害者家属发抚恤金,一边用极端手段复仇,林辰的内心,确实在愧疚和仇恨里反复拉扯。”
沈砚没有说话,他的目光重新回到账本前几页的姓名上,手指在其中一个名字上停顿了下来——“王毛豆”。这个名字像一根针,猛地刺破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指尖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孤儿院,那个总跟在他和沈玥身后,梳着锅盖头,脸上永远挂着鼻涕泡的小男孩。王毛豆是孤儿院里最瘦小的孩子,经常被其他孩子欺负,沈玥总是护着他,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小豆子”。
“怎么了?”陆时注意到他的异常,轻声问道。
沈砚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个名字,我认识。”
“你认识?”陆时和阿鬼同时看向他。
“他叫王毛豆,是当年孤儿院的孩子,和我、沈玥一起长大的。”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夏日的槐树下,沈玥牵着王毛豆的手,教他折纸飞机;冬天的炉火旁,他们三个围坐在一起,分享一块小小的糖果。“他比沈玥小两岁,失踪的时间比沈玥早半个月,也是当年儿童贩卖案的受害者之一。”
他翻到王毛豆对应的转账记录,日期正是每年的六月三日——那是王毛豆的失踪纪念日。转账金额是八千块,每个月十五号还有一笔五百块的小额转账,备注栏里写着“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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