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影扑至巷口那堆作为标志物的破箩筐旁时,
脚步没有停歇,
更没有去查看箩筐,
而是像狸猫般瞬间折身,
向着更靠近废品站方向、也就是最初发现那两个神秘身影的岔口潜行!
棚户区像一片巨大的阴影之海沉睡着。
低矮杂乱的房顶错落挤压。
沈棠的身影在高耸的山墙夹出的缝隙里快速穿行,
如同投入大海的一滴墨汁,
无声地渗入这片盘根错节的迷宫深处。
她不再循着方才那两个可能听到风声提前遁走的目标。
她的目标,是在最短时间内,
到达岔口阴影处那个能同时观察到供销社后巷动静和废品站方向的位置!
她掠过那些挤成一团的破败门户,门板歪斜,黑洞洞的窗口像瞎了眼的眼眶。
这里早已沉入梦乡,
或者更深的死寂。
某个墙角旮旯里,
忽地窜出一条瘦骨嶙峋的影子,带着浓烈的骚臭扑来!
沈棠的身影微微一侧,黑影贴着裤腿擦过,“呜嗷”一声撞在对面墙上,骨碌碌滚进更深的垃圾堆阴影中消失了。
野狗。
沈棠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目光如同被磁石牵引,
死死锁在棚户区深处某个方向——刚才那两个黑影消失的岔口尽头。
铁丝网圈起的地界,歪歪扭扭挂着一个半朽的木牌子,
上面的字在黑暗里根本无法辨识,
但那弥漫出来的混杂着机油、金属锈蚀和浓重尘埃的气息,仿佛在它四周结成了无形的壁垒。
废品收购站。
牌子下方,一个低矮的豁口黑洞洞地敞开着,
显然是被人粗暴撬开的,
几根锈断的铁丝像垂死挣扎的蛇,
扭曲地耷拉在豁口边缘。
豁口里面似乎更黑,浓得能吸光。
之前那两个神秘人影消失的岔口,便直指向这敞开的豁口!
心脏在胸腔里沉甸甸地一下下撞击。
废品站七号库!
这感觉像黑暗中的靶心。
沈棠像狸猫般矮身,贴着墙角迅速靠近那破开的铁丝网豁口。
豁口边缘尖锐的铁锈茬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微光,她侧身,薄得像一片纸,无声地滑了进去。
里面比她想象的更大、更乱。
小山一样的废铁堆、破烂的旧机器零件、散落缠绕的废电线、堆积如山的破麻袋废纸板…
各种奇形怪状的废物在月光稀薄的背景下勾勒出狰狞嶙峋的轮廓,
七号库?库房在哪?
她的目光如同夜视探针,在这庞大的钢铁坟场里急速扫视。
大多数废铁破烂堆旁并没有明确的指示标记。
但空气里飘荡的烟味…
很淡,不是本地旱烟的呛辣,是一种更干涩、更急促燃烧后残留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某种化学粉末的腥气。
若有若无,被浓重的铁锈味裹挟着。
源头…在东北角方向!
沈棠在堆积的废铁缝隙间无声穿梭。
脚下的地面满是油污、锈屑和凝固的泥泞。
绕过一个几乎倾倒的破木车架子,一堵相对高大的、由扭曲铁皮和报废机器外壳勉强垒起来的矮墙出现在眼前。
这像是某一片区域的界墙,或者某个大型库房的遗骸残壁。
墙脚下,有几块胡乱摞起来的条石,上面落满灰尘,但其中两块中间的位置…指痕!
清晰的手指抹过的痕迹,似乎有人曾急切地在此搜索或移动什么!
痕迹很新,上面的浮尘被擦去,沾了些微湿的泥土。
痕迹下方,紧贴着肮脏地面的一块方形铁皮微微凸起,与地面格格不入,边缘带着明显的人为撬动痕迹!
铁皮被掀开了一道一掌宽的缝隙,下面是个更幽深的黑洞,浓重的尘埃混合着浓烈的化学腥气从中直冲而出!
七号库?或者是一个藏匿点?!
沈棠整个人瞬间凝固,身体伏低,近乎嵌入身前一堆废旧电线盘的阴影里。
她的呼吸压到几乎不存在的程度,耳廓几乎贴着冰冷的锈铁,捕捉着黑暗中最细微的声响。
没有脚步声。
只有远处不知哪个角落传来的、微弱的滴水声,吧嗒…吧嗒…敲打着死寂。还有角落里不知名虫子发出的细碎窸窣。
几分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确定近处毫无异动。
她如壁虎般无声滑近那方形黑洞,屏住呼吸。
里面空间似乎很小,借着洞口泄露的极其稀薄的光线,能看到洞底深处放着一个东西——那轮廓被厚重的尘埃覆盖,像个扁平的硬壳箱子。洞口狭小,仅容一条细缝,那箱子几乎抵满了整个洞底。
是什么?
是那两个黑影遗留的东西?
还是他们要找的“不够”?
或者是他们口中的“条子”?
沈棠没有直接探头去看。
她如同影子般蹲在洞口旁,
指尖拂过洞口边缘地面上的尘土——没有任何新鲜的脚印。
里面那股浓烈的、几乎要凝聚成实质的药粉腥气正顽强地从缝隙里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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