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天镜光的冰冷锁定与魔骨擒拿的滔天凶威虽已退去,但留在归藏洞天内的,只有一片劫后余生的惨淡狼藉与深入骨髓的紧迫寒意。
空气中弥漫着能量对撞后的焦灼气息,混杂着戊土星辰金逸散的土行精粹、魔气溃散的腥甜、以及祖脉之力过度消耗后的淡淡草木枯败之味。玉台灵泉失去了往日的清冽,水面浮着细碎的灵光残屑。灵圃内,星辰草籽虽在之前的祖脉爆发中疯长,此刻却蔫头耷脑,叶片边缘卷曲焦黄,显然也透支了潜力。
磐岳戍卫如山岳般矗立,但巨大的磐岳镇魔碑盾上,那九个被魔首自爆炸出的巨大凹坑触目惊心,如同九张狞笑的魔口。凹坑边缘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深入盾体内部。原本流光溢彩、蕴含磅礴土行灵力的戊土星辰金矿石,此刻镶嵌在最大的凹坑中心,光泽黯淡了大半,表面玄奥的云纹都显得模糊不清,丝丝缕缕的精纯戊土精华正不受控制地缓慢逸散。戍卫本身的气息也从炼虚门槛跌落,勉强维持在化神巅峰,且极其不稳,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引得盾牌上裂痕处的魔气与星煞之力冲突,发出低沉的嗡鸣。
云璃端坐玉台中央,脸色苍白如雪,不见一丝血色。心口处的枢机投影银芒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她紫眸紧闭,长睫微颤,显然在竭力调息,恢复那几乎枯竭的归藏源力。
阿木瘫坐在戍卫脚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腿甲,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右臂衣袖下,星纹彻底黯淡,仿佛被浓墨覆盖,再也无法引动一丝星辉。强行催动探针监控双重绝杀,让他的神魂如同被万针穿刺,透支到了极限,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
陈苟抱着气息微弱、翠玉光芒几近熄灭的小木灵,半跪在灵圃边缘。小家伙小小的身躯冰凉,蜷缩在他掌心,像一枚失去生机的玉石,只有极其微弱的一丝祖脉本源还在顽强地维系着它的存在。混沌灵种悬浮在旁,灰紫色的光芒也内敛到了极致,传递出深深的疲惫,仿佛刚才爆发混沌源息调和防御,耗尽了它好不容易积攒的力量。
绝望与紧迫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众人淹没。
“此地…绝不可留!须臾…即走!”云璃强撑着睁开紫眸,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巡天镜光虽移开,但此地已被标记为“异常区域”,魔骨反噬虽退,那副印掌控者必在酝酿更恐怖的报复!每一息的停留,都可能是催命符!
“走!立刻走!”陈苟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但求生的火焰在绝境中燃烧得更加炽烈!他小心翼翼地将几乎失去意识的小木灵安放在灵种旁边的息壤上,又将仅存的几块中品灵石捏碎,精纯的灵气化作氤氲雾气,将小木灵和灵种包裹。这是他仅能为它们做的。
他踉跄着起身,冲到阿木身边,将剩下的灵石一股脑塞进他手里:“阿木!撑住!快!星图!碎星流沙河!最‘苟’的路线!怎么走!”
阿木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混着血丝从额头滑落。他颤抖着拿起那枚“星图·尘骸残卷”玉简,用尽全身力气,将残存的神念艰难地探入其中。玉简内破碎的星图信息如同纷乱的雪花冲击着他剧痛的神魂,他强忍着眩晕和恶心,在混乱的信息流中捕捉着通往“碎星流沙河”边缘跳跃点的路径。
“…路…线…”阿木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断断续续,“…贴…着…‘灰烬星尘带’…左侧…边缘…前行…避开…其核心…涡流…需…横穿…三处…小型…星尘…漩涡…间隔…区域…标注…有…微弱…空间…乱流…及…‘晶尘暴’…风险…”
“…而后…折向…‘寂灭荒原’…外围…绕行…标注…危险…的…‘骸骨王座’…古战场…遗迹…直线…距离…最短…但…死气…冲天…空间…极不稳定…不可取…”
“…最终…抵达…‘流沙河’…边缘…‘静默礁石’…区域…有…相对…稳定的…空间节点…可…进行…短距…跃迁…”
灰烬星尘带?星尘旋涡?晶尘暴?寂灭荒原?骸骨王座?静默礁石?
一个个名字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还要“贴着边缘”、“避开核心”、“绕行遗迹”…这哪里是航线,简直是刀尖上跳舞!
“他娘的…这路选的…真是把‘苟’字刻在脑门上了…”陈苟听得嘴角抽搐,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生路,“好!就按这个!云璃前辈,洞天航行拜托了!咱们不图快,只求稳!戍卫!别愣着,赶紧吸你脚边的‘金疙瘩’(戊土星辰金)疗伤!能吸多少吸多少!盾牌破成这样,跑路都不安心!”
磐岳戍卫低吼一声,算是回应。它单膝跪地,巨大的手掌覆盖在那块黯淡的戊土星辰金矿石上。矿石表面残余的戊土精华与星辰金煞,化作丝丝缕缕的土黄色和暗金色气流,被戍卫缓缓吸入体内。盾牌上巨大的凹坑和裂痕处,土黄色的光芒艰难地亮起,如同最粗糙的补丁,开始极其缓慢地弥合最表层的损伤。但想要彻底修复,显然非一时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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