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的信子,骤然舔舐在陈苟的耳畔,令他脊背瞬间沁出一层细密冷汗。元婴神识刚刚扫过,此刻又有金丹执事当面质问,可谓才出狼窝,又遇虎伥!
电光火石间,陈苟脑中已闪过数个念头。暴起发难?此地距离祭坛太近,一旦动手,必然惊动谷内高手,潜入计划立时破产,甚至可能危及母亲主魂。继续隐匿?对方既然开口点名,必然是察觉到了异常,再装死无异于自认有鬼。
千钧一发之际,陈苟把心一横,脸上迅速堆起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谄媚,弓着身子从廊柱后转出,对着那枯槁执事躬身行礼,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颤抖,模拟出的蚀魂煞力也适时流露出不稳的波动:“执…执事大人恕罪!弟子…弟子乃是外堂巡守司新晋弟子,编号癸七九五,奉…奉命在此区域巡查。方才…方才感觉此地似有异常灵力残留,心中警惕,便…便想隐匿身形,仔细探查一番,不想惊扰了执事大人法驾,弟子该死!”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点明自己是“新晋弟子”,解释了为何面生以及应对可能有些“失措”;“奉命巡查”是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停留理由;“察觉异常灵力残留”更是倒打一耙,将自己隐匿的行为合理化,甚至隐隐暗示自己是在尽职尽责。同时,他刻意控制的、略显不稳的煞力波动,也符合一个新晋弟子修为尚未完全巩固的特征。
那枯槁执事闻言,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陈苟身上来回扫视,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陈苟维持着躬身的姿态,心脏在胸腔中擂鼓般跳动,但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死死锁住自身一切气息,归藏源炁在体内缓缓流转,将模拟出的蚀魂煞力、千幻面的幻化效果以及自身真实的生命波动完美融合,不露丝毫破绽。他甚至分出一缕心神,死死压制着怀中牵机引子器和体内噬魂蛊印记,不让它们因近距离感应到主魂而再起波澜。
片刻的沉默,仿佛过了许久。那执事冰冷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陈苟腰间的身份令牌上——那自然是老吴仿制的精品,足以以假乱真。
“癸七九五?”执事冷哼一声,语气依旧不善,“外堂巡守司何时如此懈怠,派你这等新人独自巡查核心区域?你所说的异常灵力残留,在何处?”
陈苟心中微凛,知道对方并未完全相信,仍在试探。他不敢抬头,维持着惶恐语气,伸手指向不远处一片因阵法能量流转而自然形成的、微弱的空间涟漪(这是真实存在的自然现象):“回…回执事大人,就在那处,方才似有细微波动,但…但此刻似乎又平息了,许是弟子修为浅薄,感应有误……” 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不确定和自责。
那执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片空间涟漪确实存在,在煞气浓郁之地也算常见。他眉头微皱,似乎觉得为了这点小事深究一个“尽职”的新人有些小题大做,但职责所在,还是冷声道:“哼,下次察觉异常,当立刻上报,而非擅自隐匿探查!若人人都如你这般,谷内秩序何在?念你初犯,此次便不予追究,速速回到你的巡查路线上去,不得再逗留于此!”
“是是是!多谢执事大人宽宏!弟子明白!弟子这就离开!”陈苟如蒙大赦,连连躬身,不敢有丝毫停留,立刻按照记忆中某个巡逻队的大致方向,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浓郁的煞气雾霭之中。
直到走出足够远的距离,确认那执事的神识没有再跟随而来,陈苟才暗暗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方才可谓险之又险,若非准备充分,应对得当,恐怕立刻就要暴露。
“这蚀魂门内部,果然戒备森严,一个金丹执事都如此警觉。”陈苟心中警醒,更加坚定了谨慎行事的念头。他不敢再轻易靠近核心祭坛区域,而是按照阿木推演图中相对安全的路径,在外围弟子活动的区域小心游走,同时将神识感知提升到极致,如同海绵吸水般,收集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
他混迹于行色匆匆的低级弟子之中,听着他们的交谈。
“快些快些!戊字号库的‘魂晶’快见底了,再不补充,玄冥祭坛那边的师兄们又要发火了!”
“唉,这鬼差事,整天搬运这些阴森森的东西,感觉寿命都要短几年…”
“少废话!听说这次祭礼若能成功,门主大人会赐下‘圣墟丹’,助我等突破瓶颈,届时这点辛苦算什么!”
“圣墟丹?真的假的?那可是需要大量生魂……”
“噤声!不想活了?干活!”
魂晶?生魂?圣墟丹?陈苟将这些关键词默默记下,心中寒意更盛。看来这模拟祭坛的运转,乃至那所谓的“归墟祭礼”,都需要海量的灵魂能量作为燃料!这蚀魂门,当真视生灵如草芥!
他注意到,大部分弟子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位于三座模拟祭坛后方的一片依山而建的黑色殿宇群。那里煞气最为浓郁,不时有强大的气息进出,显然是蚀魂门在葬星谷的核心枢纽所在,母亲的主魂气息,以及对他玄阴血脉的牵引感,也隐隐指向那片殿宇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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