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咸阳学宫。
吕雉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不免复杂了许多。
“你当真想好了?”
对于张房,她一直都觉得此人复杂,明明学富五车,但却总是藏拙,可教孩子之时,却又很是用心。
她本以为他会一直这么下去,直到达成自己的目的,但却未曾想到,他忽然会来请辞。
张良面上带着笑,但其实有些假。
“张房才疏学浅,实在不适合再继续误人子弟。”
这话说的牵强,也算不得什么理由,但张良这段时日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如今的大秦,他已经不可能再复国,也已经彻底放弃了。
至于去刺杀嬴政……算了,他当不起这个千古罪人。
何况这段时日以来,他在咸阳受到了太多的善意,他看着大秦一点一点的变得越来越好,也变得更加强悍,甚至连匈奴都被彻底打败了。
他看着嬴政在不过两年甚至还不到的时日便收服了六国黔首和匈奴人,一点点洗清了暴君的名声。
甚至连他都无法说服自己,再去谩骂嬴政是个暴君。
可他更加说服不了自己继续留下来。
午夜梦回惊醒之时,他的耳边总是回荡着族人的仇恨和不甘,还有对他的失望。
所以,在考虑了许久之后,张良想离开咸阳,去各地走一走。
或许当个普通黔首,离开咸阳躲得远远的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张良知道自己是在逃避,更恨自己的无能,但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
吕雉觉得这人好像很挣扎,但她不知道他在挣扎什么,便颔首道。
“好,我知道了,此事我会禀报到李廷尉那里,具体如何,再另行告知与你吧。”
这件事,吕雉自己并不能决定。
此人给人的感觉曾经有些危险,她不觉得以陛下的英明睿智,还有陛下背后那位几乎无所不知的她,会不知道且还一直由着陛下用着张房此人。
即便上面未曾言说,但陛下怕是有自己的打算。
“多谢。”
张良作揖致谢后,才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一刻,他脸上的笑意褪去,只余复杂。
明明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心中为何却有些不舍呢?
嬴政当真会放他活着离开咸阳吗?
他的身份,怕是早已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吧。
张良自嘲一声,大步离去。
吕雉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息后将此事禀报到了李斯那里。
李斯知晓后,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他既要走,让他走便是。”
反正陛下离开之前便已经算到了,也交代过他了。
对李斯而言,张良是有些不知好歹的。
陛下明知他的身份和仇恨,却并未杀他,这本就是一种恩德。
都是聪明人,谁又猜测不到一些呢。
既如此,走便走了。
心既不在大秦,又何必强留。
吕雉虽不解,却没多问,只是道了声唯便转身退下了。
而这边,李斯也将这件事飞鹰传书到了嬴政手中。
……
“张良要走了?”
嬴白看着嬴政手里李斯写的洋洋洒洒的信件,感觉李斯对这位张良很是不满啊,在跟政哥告小状呢。
不过想想也是。
李斯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确确实实满心都是建设好大秦,而且还是个卷王中的卷王,政哥又是他的伯乐,对于一个政哥都如此放任的人,对方却还是如此不知好歹,能喜欢才怪。
至于张良到时候是否会争夺嬴政对他的信任,他倒是不担心。
预防张良,还不如预防萧何呢!
但萧何的话,陛下更放任长公子同他接触,估摸着以后是长公子信重之人,加之李斯年岁比萧何还要长不少,他相信自己没那么容易被替代。
和这两人比起来,李斯怕是更想和蒙家那一家子争宠。
不过嬴白更加好奇嬴政对张良的处置。
……
“政哥便这么放他走吗?”真的不用抓回来,然后威逼利诱什么的?
嬴政眸色淡淡,“一个张良,还掀不起风浪,他既要走便走吧。”
大秦若不乱,六国算什么,他一个张良更掀不起任何风浪。
何况如今的大秦,亦非被胡亥祸害过的大秦,如此欣欣向荣的,除了那些六国的某系贵族,黔首不会陪着他们发疯。
威逼利诱什么的,也不一定能让他真心辅佐大秦,说不定还会招来祸事。
“不过阿白放心,他的身边一直跟着朕的暗卫,若他当真想做什么,暗卫会在他行事之前,将其灭杀。”
嬴白明白了。
虽然放他走了,但这也算是给对方一个好好思考的机会。
如果真是回去当一个普通人,那便算了,若想搞事,那你再有才,也只能拜拜了。
嬴政不嗜杀,但该杀的还是会杀,比如历史上那些博士,一开始嬴政也没动他们,之后忍无可忍的时候,也杀过一批。
……
嬴白的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信件上,略略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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