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被带入偏室,由两名宫女搜身。
她神色自若,任由她们检查衣物、发髻,甚至鞋袜。
宫女仔细翻查后,向刘恒回禀:“殿下,聂姑娘身上并无毒物。”
周亚夫并不死心:“殿下,即便她身上无毒,也未必无辜,此女来历不明,又恰在太后中毒时在场,不可轻信……”
代王挥手打断周亚夫的话,问向整理好后从内室走出的安陵容:“聂姑娘,你可有话说?”
安陵容抬眸,眼中一片澄澈:“请殿下明鉴,说句大不敬的话,奴婢若要下毒何必急于一时,现在下毒,最先受怀疑的就是奴婢,况且,奴婢根本没有机会近太后娘娘的身。”
代王却是未恼:“你倒是很有胆识,什么话都敢说。”
安陵容继续道:“奴婢斗胆进言,以奴婢之见,应当搜查孔雀台每一个地方,以防凶手将毒藏匿在殿内,另外,搜身时最好所有宫人一起,防止有人暗中勾结。”
这么简单的事,代王怎么可能没想到,但安陵容如此急着表现,反而更洗清了她身上的嫌疑。
代王再次唤道:“周亚夫,去办。”
然而,周亚夫带着人将整座孔雀台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毒物,所有宫人身上也都没有。
代王只能回到内殿,御医们还在会诊。
他找不出下毒之人,自然也没法得到解药,只能寄希望于御医们,“如何?可有把握?”
御医中最年长的一位回禀:“殿下,臣等只能尽力一试,好在太后娘娘现在还没有生命危险。”
他话音未落,薄姬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面色涨红,穗女忙上前查看,惊道:“太后娘娘身上起了好多红斑!”
几位御医一一上前看过,纷纷面露难色,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最年长的御医当机立断,取出银针,迅速在薄姬的几处穴位上施针,总算稳住了她的呼吸。
代王稍稍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安陵容“不小心”碰到了柜子,发出一声轻响,她慌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
代王眉头一皱,目光落在她身上,方才被周亚夫怀疑时,她尚且镇定自若,怎么现在反倒害怕起来了?实在反常。
“你在怕什么?”代王盯着她问道。
安陵容低着头,掩饰道:“没、没有……”
周亚夫拔出佩剑,剑尖抵在安陵容的脖颈上,喝道:“说!”
安陵容身子一抖,眼眶微红,像是被吓坏了,颤声道:“奴婢……奴婢在乡下时,曾见过一个乡人出现过和太后娘娘方才相似的症状……”
代王急声追问:“那乡人后来如何了?”
安陵容艰难地说道:“死了。”
“大胆!”周亚夫怒喝一声,剑锋又逼近几分,“竟敢诅咒太后娘娘!”
安陵容连连叩首:“奴婢不是有意的,请殿下恕罪!”
代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你既然怕成这样,想必是听人说过,该如何救治了?”
安陵容心中暗叹,代王竟然如此敏锐,能从她的反应中察觉到端倪,还好她没有演戏给瞎子看。
她咬了咬唇,似在挣扎,最终低声道:“因为那乡人身上有疹子,没有人敢替她收尸,都担心是疫病。后来乡里的赤脚大夫去看了,说她是误食了与自身相克的食物才会如此,若是及时就医,就能没事了……”
代王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继续问道:“那该如何医治?”
安陵容犹豫着,不敢开口。
代王看出她心有顾虑,想来是怕说的法子没用,遭到牵连,便恐吓她:“你现在说了,本王恕你无罪,若是不说,本王现在就可以赐死你。”
安陵容像是被吓破了胆,伏地求饶:“奴婢说!赤脚大夫说,应先灌一碗温盐水,施针催吐,再开一副导泻的方子,等人醒了,基本就活过来了,届时再行温补调理,便会慢慢康复。”
代王立马看向几位御医:“你们觉得此法可行吗?”
御医中有人迟疑道:“殿下,此法虽无医典记载,但民间确有以催吐导泻解毒的土方……”
另一人却摇头:“无凭无据,贸然施治,恐有不妥。”
几人意见相左,代王深吸了一口气,想要最后再确认一次:“此法可会有危险?”
御医们思索片刻,答道:“那倒是没有,只是太后娘娘会遭些罪。”
代王当即拍板:“好,那便试!”
穗女立刻去准备温盐水和汤药,周亚夫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以防有人暗中动手脚。
待一切备齐,御医上前施针催吐,薄姬很快剧烈呕吐起来,呛咳不止,穗女不断替她擦拭。
待吐净后,穗女又喂薄姬喝下导泻的汤药。
接下来,男子不便再留在内殿,代王带着周亚夫和御医们退了出去,安陵容也默默跟随,内殿里只留穗女和两名宫女照料。
不多时,内殿传来穗女惊喜的声音:“太后娘娘!您醒了!”
穗女手脚麻利地替薄姬清理干净,又为她换上干净的衣衫,宫女们也将内殿的恭桶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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