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正殿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凌谕那轻描淡写的一拂袖,带来的不是惊天动地的轰鸣,而是比任何毁灭更令人心悸的、绝对的、彻底的“抹除”。一个衍道境巅峰的修士,连同其所在的那片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从画卷上擦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空间涟漪,只有一片突兀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虚无。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着大殿。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茶香,此刻却混合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的恐惧气息。那几位之前还心怀鬼胎、蠢蠢欲动的城主,此刻个个面如金纸,浑身抖若筛糠,额头上冷汗如瀑,顺着鬓角涔涔而下。他们身后的随从更是狼狈不堪,有瘫软在地的,有牙齿打颤的,更有甚者,裤裆处已然湿透,散发出难闻的骚臭气味。他们看向主位上那道青白色身影的目光,充满了最原始的、如同蝼蚁仰望苍穹般的恐惧与绝望!
那不是力量层次的差距,那是生命本质的、无法逾越的天堑!是执掌生死的、神明般的威严!
凌谕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青白色的袍服纤尘不染。他混沌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微尘。然而,那眼眸深处蕴含的、如同浩瀚星海般深不可测的冰冷与杀意,却让殿内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神魂都被冻结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动视线,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逐一扫过那几位城主。黑沼城主巫蛊道人、紫袍胖城主、干瘦阴鸷城主……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如同被毒蛇盯上,瞬间僵直,连呼吸都停滞了,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下一瞬就会步那老者的后尘,彻底化为虚无!
“还有谁?”凌谕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刺骨,“对我凌谕的妻子,有意见?”
“扑通!”“扑通!”“扑通!”
接连几声闷响,那几位城主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是不分先后地、齐齐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在光洁如镜的玉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敲碎了他们最后一丝侥幸与野心。
“凌……凌城主恕罪!!”黑沼城主巫蛊道人声音嘶哑变形,带着哭腔,额头重重磕在地上,“是……是小的管教不严!门下出了这等口无遮拦、猪狗不如的畜生!冒犯了夫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求城主开恩!开恩呐!”他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哪里还有半分一城之主的威严?
“凌城主!我等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紫袍胖城主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涕泪横流,“是那厮自己找死!与我等无关!我等对城主、对夫人,只有敬仰之心,绝无半分不敬!今日前来,真的只是……只是探望!对!是探望!”
“是是是!探望!绝无他意!”其他几人也是磕头如捣蒜,争先恐后地表明心迹,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以证清白。他们此刻才真正明白,眼前这位看似气息微弱的仙王,其恐怖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什么伤势未愈,什么实力折损,全都是狗屁!这分明是一头只是暂时收敛了爪牙的洪荒巨兽!触其逆鳞者,唯有灰飞烟灭一途!
凌谕冷漠地看着脚下这群磕头如仪的“城主”,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无尽的冰冷与厌弃。他没有立刻说话,这种沉默,反而如同最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几乎窒息。
妍小妤站在凌谕身侧,冰蓝色的眼眸中依旧残留着一丝因受辱而激起的愤怒与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看着夫君那挺拔如山、为她一怒而雷霆出手的背影,感受着那弥漫殿宇、令群雄俯首的无上威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愤怒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骄傲、安心与浓浓爱意的暖流。他依旧是那个强大到足以守护她一切的夫君,从未改变。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上前半步,冰蓝色的眼眸扫过跪伏在地的众人,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母仪天下的从容与威严:“诸位城主,请起吧。今日之事,缘由为何,大家心知肚明。我夫君宽宏,念在尔等初犯,或受小人蛊惑,暂且不予深究。”
她的话语,如同给即将溺毙之人抛下了一根浮木。几位城主如蒙大赦,却又不敢真的起身,只是偷偷抬眼,惶恐地看向凌谕。
凌谕这才淡淡开口,声音依旧冰冷,却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滚。”
一个字,如同天籁,又如同惊雷。
几位城主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站起身,也顾不得仪态,对着凌谕和妍小妤又是深深一揖,然后如同身后有洪荒猛兽追赶一般,仓皇失措、跌跌撞撞地逃离了星辉正殿,连头都不敢回一下。他们带来的那些随从,更是狼狈不堪,互相搀扶着,屁滚尿流地跟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形神俱灭。
转眼间,刚才还“群贤毕至”的大殿,便只剩下凌谕、妍小妤,以及一直如同雕塑般肃立在一旁的墨渊、叶孤云、林清瑶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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