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始祖 第397章 心死如灰

问道宫的大门，在凌谕身后缓缓闭合，发出沉重而悠长的闷响，如同最后一声丧钟，敲在了所有追随着他、担忧着他的人心头。那扇门，隔绝的不仅是空间，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凌谕与整个世界彻底割裂开来。

宫门之外，墨渊如同一尊即将爆发的火山，周身赤红妖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他死死盯着那紧闭的宫门，钢牙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粗重的喘息如同受伤的困兽。他想冲进去，想揪着凌谕的衣领问个明白，想用最狂暴的方式打醒这个突然变得陌生而脆弱的兄弟！可……那扇门后散发出的死寂气息，却如同万丈深渊，让他这尊以勇猛着称的妖皇，第一次感到了……迟疑与恐惧。他怕……怕自己贸然闯入，看到的会是……更无法接受的景象。

林清瑶俏脸苍白如雪，纤细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美眸中盈满了水汽，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她比墨渊更细腻，更能感受到凌谕那平静表面下所隐藏的滔天巨浪般的痛苦与绝望。那不是简单的伤势，那是……心死。是支撑他一路走来、征战诸天的那座最核心的灯塔……熄灭了。她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推演星象、谋划乾坤的她，此刻却不知该如何去安抚一颗破碎的圣心。

雷烈、苏婉等六人，如同六根木桩般僵立在宫门外，脸上写满了茫然、恐慌与深深的自责。他们觉得，是自己不够强大，是自己没能为师尊分忧，才让师尊独自承受了如此巨大的变故，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苏婉冰蓝色的眼眸中，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滑落，她看着那扇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宫墙，看到那个蜷缩在黑暗中、孤独舔舐伤口的背影，心，痛得无法呼吸。

而小禾，则独自一人，蹲在距离宫门最近的角落里，将脸深深埋在膝盖中，瘦小的肩膀因无声的哭泣而剧烈地颤抖着。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有复杂的思绪，她只是单纯地、深切地感受到了凌谕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的悲伤。那悲伤，如同最冰冷的海水，将她淹没，让她窒息。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少爷……很痛，很痛。

谕天城，这座往日里生机勃勃、威严鼎盛的雄城，此刻却笼罩在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悲凉之中。消息不胫而走，城主重伤濒死、道心崩溃的传闻，如同瘟疫般在高层中悄然蔓延，带来的是暗流涌动的恐慌与不安。若非墨渊与林清瑶以铁腕手段强行弹压，恐怕早已生出乱子。

时间，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缓慢地流淌。

一日，两日，三日……

问道宫内，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修炼的波动，没有法则的流转，甚至……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传出。仿佛那里面，真的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壳。

宫门外，众人寸步不离地守着。墨渊如同石雕般伫立，赤红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林清瑶日渐憔悴，柔美的脸庞上失去了往日的红晕。雷烈六人轮流值守，眼神中的担忧日益加深。小禾则几乎不吃不喝，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布娃娃，固执地守在原地，冰蓝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那扇门，仿佛要将它望穿。

直到……第七日的黄昏。

夕阳的余晖，如同血一般，染红了谕天城的天空。问道宫巨大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很长，笼罩着宫门外那些疲惫而绝望的身影。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从那紧闭了七日的宫门上传来。

所有人，如同被惊雷劈中，猛地抬起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扇门上！

只见那厚重无比的宫门，竟然……被从里面，推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道瘦小、单薄的浅蓝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从那条缝隙中……挤了出来。

是小禾！

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进去了？！

此刻的小禾，脸色苍白得透明，冰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原本清澈的眼眸中，布满了血丝与一种……难以形容的疲惫与悲伤。她脚步虚浮，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好扶住了门框才稳住身形。

“小禾！”林清瑶第一个反应过来，身影一闪便到了她面前，一把扶住她，焦急地问道：“你……你怎么进去了？！前辈他……怎么样了？！”

墨渊、雷烈等人也瞬间围了上来，眼中充满了急切与期盼！

小禾抬起头，看着众人，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她冰蓝色的眼眸中，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混合着一种……极致的心疼与无助。

她用力摇了摇头，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向了宫门内那片……深邃的黑暗。然后，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少爷他……他……就坐在……冰棺旁边……抱着……抱着那枚吊坠……一动不动……好像……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我喊他……他……他听不见……我碰他……他……他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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