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始祖 第352章 化凡问道

谕天城以西三万里，有一片名为“寂灭荒原”的绝地。此地终年罡风肆虐，灵气枯竭，法则混乱，连最顽强的魔草都无法生长，是玄黄大世界有名的生命禁区。寻常修士避之唯恐不及，但对凌谕而言，这里却是难得的、不受外界干扰的静修之地。

荒原中心，一座由他随手凝聚的黑曜石峰孤零零地矗立着。峰顶平整如镜，凌谕盘膝而坐，周身气息与这片死寂的荒原融为一体，仿佛他也成了一块没有生命的顽石。只有影谕那灰白色的身影，如同最忠实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立于他身后数丈之外，仿佛与阴影本身融为一体。

凌谕闭目凝神，神识却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扫描着方圆千里的每一寸空间。他在寻找，或者说，在“感应”。自从神墟谷一别，他隐隐有种感觉，那位神秘的白发少年——烬，似乎并未真正远离，而是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在某个维度“注视”着这一切。

今日，他心中关于突破的困惑与执念达到了顶点，他需要答案，需要一个远超他当前认知的指引。他相信，烬，或许就是那个能给他答案的存在。

“烬……”凌谕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望向身前空无一物的虚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不是在对着空气说话，而是在呼唤一个确切存在的对象，“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我有事要问你。”

话音落下，荒原上只有罡风呼啸的声音，死寂依旧。

影谕灰白色的眼眸微微波动，数据流光闪烁，似乎在分析着凌谕这看似无的放矢的行为。

然而，数息之后——

凌谕目光所及的那片虚空，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悄然荡漾起一圈圈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紧接着，一道狭长的、边缘流淌着青蓝色寂灭火光的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裂开。

一道身影，提着那盏古朴的青灯，从中缓步踏出。

正是烬。

他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淡漠模样，素白的长衫纤尘不染，如雪的白发在罡风中纹丝不动。青蓝色的眼眸落在凌谕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

“哦？”烬的声音清冷空灵，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讶异，“感知倒是敏锐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你并非一味沉溺于杀戮，道心……总算稳固了一些。”

他提着灯，走到凌谕面前不远处，随意地站定，仿佛这片连圣人都要皱眉的寂灭荒原，是他家的后花园。“说吧，何事劳你如此大费周章地呼唤我？”

凌谕看着烬，心中并无太多波澜。经历了这么多，他对烬的神出鬼没和深不可测已然习惯。他直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我要突破。突破现在的境界，达到圣人境巅峰，乃至……圣人境之上。”

此言一出，饶是以烬的淡漠，青蓝色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他静静地看着凌谕，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审视他这句话背后的决心与……资格。

荒原上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良久，烬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圣人境之上？你可知，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超脱此方宇宙的部分法则束缚，触摸到‘道’的根源，甚至……开始窥见‘永恒’的门槛。这，并不简单。”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凌谕的肉身，直视他灵魂深处那枚律法真印以及其中蕴含的疯狂执念。

“不过……”烬的语气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带着一丝审视与……或许是一丝期待？“你身负戒律传承，又融合了混沌青莲与万道神体，根基之雄厚，潜力之巨大，确非常人可比。若方法得当，再加上一点……运气，倒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凌谕的心脏猛地一跳！烬的话，无疑给了他巨大的信心！他强压下激动，沉声问道：“何种方法？”

烬提着灯，在凌谕面前缓缓踱步，青蓝色的灯焰在死寂的背景下摇曳，投下变幻的光影。

“常规的积累灵力、感悟法则，对你而言，已近瓶颈。界主到圣人，是一道天堑；圣人到超脱，更是逆天而行。”他停下脚步，看向凌谕，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你需要……重塑道基。”

“重塑道基？”凌谕眉头微蹙。

“不错。”烬点了点头，“你力量来得太快，太杂。戒律的秩序，混沌的演化，万道的包容，还有你自身那偏执的念想……它们在你体内，看似融合，实则并未真正圆融一体，达到‘万法归宗，一念生万法’的至高境界。这便是你无法突破那层壁垒的根本原因。”

凌谕若有所思，烬的话，一针见血！他确实感觉到自身力量虽然强大，但有时运转起来，仍有滞涩，仿佛几种力量在暗中较劲，无法完美统合。

“那该如何重塑？”凌谕追问。

烬抬起手，指尖一缕青蓝色的寂灭之火跳跃着，映照着他淡漠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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