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始祖 第24章 星陨别泪与千山之约

妍小妤站在原地，望着凌谕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消失在东方那片灰蒙蒙的天际线尽头。直到那一点痕迹都彻底不见，她强撑着的坚强才如同潮水般退去，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过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脚下冰冷的黑色石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她想起了很多。

想起在黑石山坳，他如神兵天降，一指湮灭强敌，那平静却令人心安的身影。

想起在观星古殿，他指尖勾勒，引动沉寂万古的星图生辉，那专注而神秘的侧脸。

想起他重伤濒死时，依旧冰冷的眼神下，那不易察觉的、对她递上粥碗时的一丝柔和。

想起在秘牢深处，他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却在她呼唤时，艰难睁开的、那双依旧深邃坚定的眼睛……

点点滴滴，如同星光，在她心中汇聚成河。

她知道，哥哥和长老们视他为灾星，欲除之而后快。她也知道，家族古籍中记载的关于“万道神体”的传说，充满了禁忌与不祥。

可是，她不信。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心。她看到的凌谕，不是带来毁灭的灾星，而是在绝境中挣扎、在黑暗中寻找光明的孤独行者。他的力量或许特殊，或许为天地所忌，但那力量之下的灵魂，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坚韧与……温柔。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低声啜泣，心中充满了对家族做法的失望，对凌谕处境的心疼，以及那无法言说、却在生死与共中悄然滋长的情愫。

她知道，凌谕这一去，前路必定布满荆棘，杀机四伏。妍家不会放过他，其他知晓“万道神体”传闻的势力，恐怕也会视他为敌。

他还能活着吗？他们……还能再见吗？

一种巨大的失落和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就在她心绪纷乱、泪眼朦胧之际——

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她熟悉的、特有的平静与……不易察觉的暖意：

“若我能够活着回来……”

妍小妤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向凌谕消失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道决绝的背影。

“……万水千山，你愿陪我一起去看吗？”

声音落下，余韵在她心间回荡，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刹那间，所有的悲伤、彷徨、恐惧，仿佛都被这句话冲散了。

妍小妤愣住了，随即，一抹动人的红霞飞上她苍白的脸颊，泪痕未干的眼中，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混合着惊喜、羞涩与无比坚定的光芒！

他……他对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这不是承诺，却比任何承诺都更重！这是询问，是将他的未来，与她的意愿，连接在了一起！

“愿意……我愿意！”她几乎要脱口而出，却知道他已经听不到了。

但她紧紧攥住了拳头，仿佛要将这句话、这份心意，牢牢刻在灵魂深处。

万水千山……那是怎样的风景？她不知道。但只要是和他一起，哪怕是刀山火海，修罗地狱，她也……心甘情愿！

泪水再次涌出，却不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充满了希望与决心的热泪。

她擦干眼泪，望向东方，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凌谕……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她轻声自语，仿佛立下誓言，“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无论多远。”

她转身，看向那恢宏却冰冷的妍家建筑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清晰的决断。

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只是一个不谙世事、被家族庇护的小姐了。她要变强，要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运，要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去看那万水千山！

这一刻，离别的不舍化作了前行的动力，朦胧的情愫沉淀为坚定的守望。

而此刻，已远在数百里之外，正全力催动遁光穿越秘境碎片的凌谕，在发出那道神识传音后，冰冷的嘴角，也微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

只是那双望向无尽前路的眼眸深处，似乎比以往，多了一丝不一样的微光。

星陨秘境的风，依旧冰冷枯寂。

但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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