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
当那充满了勃勃生机的温暖晨曦,终于穿透了那终年被浓重水汽所笼罩的巨大瀑布水帘,将一缕缕斑驳的、如同碎金一般的光影,投射到那早已被清理了一遍又一遍、却依旧无法彻底洗去浓重血腥味的黑风洞洞口之时,这场足以被载入镇北营史册的、几乎以零伤亡代价取得的完美夜袭战,也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那些选择投降的百十来名早已被吓破胆的黑旗军俘虏,在镇北营士兵冰冷刀枪的看押下,早已被暂时收编成一支最原始的运输大队!
他们就像一群失去了所有灵魂的麻木行尸走肉,将洞穴内堆积如山的、沾满了无数同伙鲜血的沉重金银、粮草与布匹,一箱箱、一袋袋搬运出来,再装上那些早已在山下等候多时的镇北营骡马大车!
而顾昭,则早已在那原本属于 “黑山太岁” 的、铺满奢华虎皮的巨大石台之上,设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
他没有亲自监督那些战利品的繁琐清点与搬运工作!
因为他很清楚:与那些数量巨大却终究只是冰冷死气沉沉的黄白之物相比,他手中那一整箱看似不起眼、却详细记录了不可告人罪恶 “盟约” 的信件,才是这次清剿黑风洞所获的、真正足以撬动整个辽西乃至大明北疆未来格局的最宝贵战略级战利品!
战争并不仅仅是战场之上那充满血与火的残酷冲杀!
有的时候,一场没有硝烟的、在外交与政治层面展开的、更阴险也更致命的攻势,往往能比一场真刀真枪的惨烈战役,取得更辉煌也更巨大的战果!
“侯三!”
顾昭平静却充满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在这略显空旷的巨大溶洞内缓缓响起。
“属下在!”
早已在一旁等候多时的侯三,立刻一个箭步上前,单膝跪地,用一种充满发自内心的狂热崇敬与信服的语气沉声应道。
他亲眼见证了自己这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顶头上司,如何只用一个晚上就将这个曾经让无数辽东军将领头痛不已的心头大患连根拔起!那种如同最精准冰冷手术刀一般环环相扣、充满致命算计与狠辣的恐怖指挥艺术,早已将他这个曾经混迹市井的精明斥候彻底折服!
顾昭缓缓转身,他那如同寒星般深邃明亮的目光落在侯三充满狂热与期待的脸庞上,用一种极为平静、却足以让任何听懂深层含义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冰冷语气,缓缓下达了一个特殊任务:
“侯三,我需要你再一次出使科尔沁!并且替我给你们那位与我镇北营‘交情莫逆’的尊贵巴图首领,送去三件我亲自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话音刚落,顾昭轻轻拍了拍手。
早已等候在洞口之外的两名镇北营亲兵,立刻抬着三件早已准备好的、充满神秘气息的 “礼物” 缓缓走进来,一一摆放在侯三面前!
第一件 “礼物”,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散发着浓烈刺鼻石灰味道的、由最粗糙木料钉制而成的巨大木盒!
当着侯三的面,顾昭亲手掀开了沉重的盒盖!
下一秒,饶是早已见惯各种血腥场面的胆大包天的侯三,也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缩!
—— 只见那巨大木盒之内,一颗早已被浓重白色生石灰腌制得面目全非、却依旧能依稀辨认出临死前无尽恐惧与不甘的狰狞独眼轮廓的 “黑山太岁” 头颅,正赫然摆在最中央的位置!
而在它周围,还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颗同样被石灰腌制过的、属于黑旗军之中最悍勇小头目的狰狞首级!
这是一份充满最原始纯粹暴力美学的、足以让任何胆敢与镇北营为敌之人都夜不能寐的震慑!
第二件 “礼物”,是十支通体呈现出令人心季的冰冷深沉黑色的火铳 —— 无论从枪身的打磨工艺,还是枪托符合人体工程学的流畅线条设计,都与大明军中现役的粗糙火绳枪有着天壤之别!
而在那十支崭新火铳旁边,还整整齐齐摆放着数百发早已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革命性定装纸壳弹!
这是一份足以让任何生活在这片广袤弱肉强食草原上的强大部落首领都彻底疯狂的诱惑!一份来自更先进强大工业文明的、足以改变未来战争形态的技术展示!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第三件 “礼物”,正是那个被顾昭亲自从石台之下搜出来的、由最坚固铁桦木打造而成的、装满了足以让整个察哈尔部颜面扫地的罪恶 “盟约” 的证据之箱!
顾昭缓缓伸出一根修长手指,依次从那三件充满截然不同意义、却又都指向同一个战略目的的 “礼物” 上划过,用一种充满绝对冰冷、极致算计与谋划的、如同布局天下顶级棋手般深邃的语气缓缓说道:
“侯三!”
“你此去科尔沁,就告诉那位尊贵的巴图首领!”
“—— 第一!那些常年盘踞在黑风岭、不断袭扰堵截他们科尔沁部南下商路的该死匪徒,我顾昭已经替他彻底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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