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民看着老人们脸上 “习以为常” 的表情,心里又酸又涩 —— 这些朴实的村民,早已习惯了在利益面前退让,
哪怕知道自己该得更多,也不愿去 “添麻烦”。
忍不住说道:“大爷,那三千块也是您的血汗钱,是法律规定该给您的补偿,您完全可以去县里反映,争取回来啊!”
“不去了,不去了。” 老人们连连摆手,刚才说话的老人语气诚恳,
“叶书记是真心为我们好,之前兴盛煤矿塌方,他冒着危险在现场指挥救援,还去医院看望受伤的矿工,这样的好官太难得了。
我们要是为了三千块去闹,万一给叶书记添了麻烦,让他难做人,那我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两万三真的够了,我们知足了,不想再折腾了。”
叶怀民静静地听着老人们的话,眼眶微微发热。原本是来核实补偿款截留的问题,却没想到听到了这样一番掏心窝子的话。
这些村民或许不懂复杂的政策,却用最朴素的方式记着干部的好,这份信任,比任何表彰都更让他动容。
又陪老人们聊了几句家常,问了问村里的生活近况,才起身离开。
叶怀民回到办公室,快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却没有立刻处理桌上的文件,而是指尖抵着眉心,陷入沉思。
松岭乡截留补偿款的事,要想好怎么处理,这个矛盾激化了,就一定会牵扯到一系列的问题。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 —— 县委副书记陈知远。陈知远在黑石县工作了几年了,之前更是松岭乡的 “靠山”,
虽说如今陈知远倒向了自己,但听听他的意见,更能让自己把事情想的更全面一些。
打定主意,叶怀民拿起内线电话,对那头的陈浩宇吩咐:“你去通知陈知远副书记,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说有重要工作要和他商量。”
不过十分钟,办公室门便被轻轻敲响。陈知远推门而入,身上依旧是那件熨帖的深蓝色衬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走到沙发旁坐下:“书记,您找我?”
叶怀民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起身给陈知远倒了杯茶,递过去后才缓缓开口:
“知远同志,咱们共事也有两个多月了,一直忙着处理征地款、煤矿事故这些急事,倒没好好坐下来聊过。
你在黑石县待了几年了,对县里的人和事都熟,以后县委的工作,还得靠你多帮衬,有什么想法或者顾虑,也不用藏着掖着,咱们可以敞开了说。”
陈知远立刻说道:“书记您太客气了。您刚来就为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征地款清欠、矿难救援,大家都看在眼里。
我既然选择支持您,就肯定会尽心尽力,有什么问题也会及时跟您汇报,绝不会含糊。”
叶怀民见他态度坦诚,便不再绕圈子,话锋一转,语气也严肃了几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说了。
你也知道,煤矿企业在黑石县的关系盘根错节,背后的势力不简单。
你觉得,咱们接下来的工作,该注意些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好的建议?”
陈知远心中一凛,知道叶怀民是在问 “对付矿企的策略”。
沉吟片刻说道:“书记,不瞒您说,我和煤矿企业打过交道,虽然没有深入他们的圈子,但里面的事情还是了解一些的。
他们不仅跟县里一些部门有牵扯,连市里都有人脉,之前几任书记想动他们,最后要么调走,要么出了‘意外’,教训太深刻了。
我的建议是‘稳’,一定要稳。对矿企,暂时别逼得太紧,先收集他们的违规证据,等时机成熟了再动手,
要是现在把他们逼急了,狗急跳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咱们得防着这一手。”
这番话句句切中要害,既点出了矿企的背景,又给出了切实的建议,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让叶怀民暗自点头 —— 陈知远确实是真心为全局考虑,不是在敷衍。
叶怀民轻轻点头,然后说出了今天找他来要说的问题:
“你说得对,确实要稳。不过眼下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松岭乡给被征地农民发补偿款,县里定的标准是每亩两万六,可实际发到农民手里,每亩只有两万三,
中间每亩扣了三千块,算下来总共截留了三百万。这事你知道吗?该怎么处理?”
“什么?” 陈知远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了,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猛地一拍沙发扶手:
“这简直是无法无天!截留农民的钱,还是在您刚把征地款清欠下来的时候,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这不仅是违纪,更是违法!必须严惩,绝不能姑息!”
他刻意加重了 “严惩” 二字,就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 与松岭乡旧部划清界限,坚决站在叶怀民这边。
叶怀民看着他激动的神情,却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
“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疯狂,甚至让人觉得,他们是不是根本没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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