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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码求婚”的余韵尚未散去，生活便被新的波澜推向另一个舞台。威尼斯双年展中国区预展的初审结果，在艺术圈内悄然公布。许念的《元炁》，以其对东方哲学与数字时代精神的深刻融合与极具冲击力的视觉表达，毫无悬念地入围了最终展览名单。
消息传来时，许念正被江澈圈在怀里，看他用代码模拟不同材质的戒指在她指尖的效果——这是他对“虚拟求婚”的执拗延续，声称必须找到最完美的实体载体。平台负责人陈姐的电话打进来，激动的声音隔着听筒都清晰可闻。
“念念！入围了！威尼斯！官方邮件刚收到！”陈姐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几位评审的评价非常高，尤其是马修·劳伦特先生，据说在内部讨论时力排众议，盛赞《元炁》找到了属于东方的、未来的艺术语言！”
许念的心猛地一跳，巨大的喜悦如同烟花在胸腔炸开。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江澈的手臂。江澈立刻放下电脑，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看着她因激动而亮得惊人的眼睛，嘴角扬起一个与有荣焉的弧度。
“我的天才画家，”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低沉而笃定，“这只是开始。”
他比她更有信心。
喜悦需要分享。在平台和陈姐的安排下，一个小型的、面向核心圈内人士和部分媒体的内部庆贺沙龙，在一家格调高雅的艺术空间举行。
沙龙当天，许念穿着一身简约的珍珠白色及膝连衣裙，清丽淡雅，与江澈的深灰色休闲西装相得益彰。她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现场，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年轻、才华横溢、恋情美满，加上威尼斯入围的光环，让她瞬间成为焦点。
祝贺与赞美纷至沓来。许念应对得体，语气平静，眼神却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江澈大部分时间安静地陪在她身侧，只有在有人与她深入交流作品理念时，才会偶尔插上一两句精准的技术补充，或是递上一杯温水，动作自然亲昵。
然而，并非所有的目光都带着善意。
沙龙一角，几位年纪稍长、在圈内颇有资历的艺术家和评论家聚在一起，目光时不时地扫过被众人围住的许念，交谈声低沉而微妙。
“后生可畏啊，《元炁》确实有点意思。”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评论家晃着酒杯，语气听不出喜怒。
“哼，概念玩得花哨罢了。”接话的是一个穿着中式褂子、面色严肃的中年画家，姓吴，以固守传统技法闻名，“什么数据流、气韵，故弄玄虚。真正的艺术，靠的是笔笔见功底的沉淀，不是这些投机取巧的‘技术装饰’。”
“老吴，话也不能这么说，”旁边一位女策展人试图打圆场，“时代在变，艺术形式也要创新嘛。”
“创新？”吴画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附近的人听清，“我看是捷径吧。有个搞顶尖技术的男朋友就是方便，什么算法、建模，想要什么效果没有？这作品，到底有多少是她自己一笔笔画出来的，又有多少是……电脑算出来的？”
他的话音落下，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那意有所指的揣测，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沙龙表面和谐的泡沫。一些原本带着欣赏的目光，也掺杂进了几分审视与怀疑。
许念正与马修·劳伦特先生派来的代表交谈，并未听见这边的议论。但一直如同雷达般关注着全场、尤其是她周围一切的江澈，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轻轻捏了捏许念的手，示意她继续，自己则端着酒杯，状似随意地踱步到了那个小圈子附近。
他没有立刻发作，只是站在那里，身姿挺拔，目光平静地掠过那几人，最后定格在吴画家身上。他没有提高音量，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地传入那几人耳中：
“吴先生对《元炁》的创作过程似乎很感兴趣？”
吴画家没料到江澈会直接过来，脸色微变，但仗着资历，强自镇定：“只是对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方式有些好奇罢了。江先生是技术专家，想必在其中提供了不少……关键性的帮助吧？”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许念倚仗了他的技术。
江澈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居高临下的疏离：“您过誉了。我的工作，仅限于在许念老师需要时，提供一些工具层面的支持，比如帮她实现某个特定的色彩粒子扩散效果，或者构建一个虚拟空间预览构图。至于作品的灵魂、构思、每一笔色彩的抉择、每一根线条的情感……”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吴画家：
“……这些都是属于许念，独一无二、无法被任何技术替代的才华。质疑她的创作能力？”
江澈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不如先问问自己，是否还能像她一样，用画笔让冰冷的代码生出东方的魂。”
说完，他不再看对方瞬间涨红的脸色，优雅地举了举杯，转身从容地回到许念身边，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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