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日升月落,遵循着它百年不变的轨迹,朱红宫墙内的悲欢离合,在权力与命运的编织下,如同一出早已写好剧本的戏剧,按部就班地上演。对于穿越而来的若曦而言,周遭的一切,除了她自己这个意外闯入的变数,以及那个更为特殊的例外——小鱼的存在之外,似乎都与她模糊知晓的“历史”脉络隐隐吻合。这种诡异的熟悉感,时而让她心安,时而又让她陷入更深的惶惑。她依旧是那个带着现代灵魂、不安于室的少女,会因一时冲动去拦御驾,结果惊了四阿哥胤禛的坐骑,在那双冷峻眼眸的注视下,吓得魂飞魄散,却也由此在对方心中留下了一抹不同于常人的印记。她与直肠子、没什么心机的十阿哥胤?渐渐熟稔,能感受到那位少年阿哥对自己投来的、带着些许笨拙和试探的好感,这让她在异世之中,偶尔也会泛起一丝微甜的烦恼。更不用说,她与那位号称“侠王”、风流不羁的十三阿哥胤祥,更是意气相投,很快便以兄弟相称,策马驰骋,饮酒谈诗,在这森严宫规中,硬是开辟了一方难得的自在天地。
然而,所有这些“照常进行”的剧情,都仿佛是为了衬托那个最大“例外”的与众不同。那个例外,便是小鱼。她的出现,像一颗璀璨的流星,蛮横地撞入了这潭看似深不可测、实则有其固定流向的历史湖水,激起了滔天巨浪,彻底改写了康熙皇帝生命最后的华章。
终于,到了康熙皇帝迎娶小鱼,将其册立为继后的这一天。这场婚礼,从筹备之初,就注定与任何一次皇家的庆典都不同。当内务府将拟定的聘礼单子呈报给康熙御览时,老皇帝只是略略一扫,便提起朱笔,在上面添改了大量。最终定下的聘礼规格,其丰厚与珍稀程度,竟已超越了元后赫舍里氏当年。至于后来由贵妃抬位的那两位皇后,更是连比拟的资格都没有。消息传出,前朝后宫,一片暗涌。太子胤礽在东宫听闻此事,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赫舍里皇后是他的生母,是他嫡子身份最尊贵的象征与倚仗。皇阿玛此举,在他眼中,无异于一种对母族、对他太子地位的无声挑衅与轻视。他心中愤懑难平,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却终究无可奈何。他的皇阿玛,那位英明神武又乾纲独断的君主,这次仿佛是老房子着了火,烧得炽烈而决绝,将所有非议、祖制乃至对元后的追思,都抛在了脑后,一心只想将世间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那位年轻皇后的面前。
不仅皇帝的聘礼骇人听闻,小鱼的嫁妆更是奢靡到了极致,其价值与规模,同样越过了赫舍里皇后当年的标准。那源源不断抬入宫中的箱笼,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金银珠玉、古玩字画,更有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属于这个人世的光泽,引得宫人窃窃私语,都道这位新皇后怕是带了半壁江山的财富入宫。太子心中的不快更是达到了顶点,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攫住了他。可他无法反抗,只能将这份怨毒深深埋藏。
正是在这盛大婚礼的映照下,若曦似乎才后知后觉地彻底明白过来——自己穿越的,绝非她所熟知的那些正史中的任何一段。这里有一个能让康熙帝爱得如此忘乎所以、甚至颠覆常规的皇后小鱼,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异数”。这个认知,像一道光,劈开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部分迷雾与忐忑。既然并非铁板一块的正史,那么未来的变数是否就更多?她自身的命运,是否也拥有了更多挣脱既定轨迹的可能?这份了悟,让她肩头的重担仿佛轻了一些,与那些阿哥们的交往,也因此少了几分历史的沉重包袱,多了几分纯粹的真性情,玩得愈发自然投契了。
康熙与小鱼的大婚典礼,隆重到了极致。所有的礼仪规制,都严格按照迎娶皇后的最高标准进行,甚至在某些细节上还有所逾制。从祭天、告太庙,到接受王公百官的朝拜,每一步都庄严肃穆,华贵非凡。小鱼身着繁复精美的皇后朝服,头戴沉甸甸、缀满东珠与宝石的朝冠,在那身象征天下母仪至尊的服饰衬托下,她原本就惊人的美貌更添了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仪。她与康熙并肩立于丹陛之上,接受山呼海啸般的“万岁”与“千岁”,百官俯首,旌旗招展,钟鼓齐鸣,整个紫禁城都为之震动。
紧接着,是众位阿哥率领宗室子弟向新皇后行跪拜大礼。这是确立名分最关键的一环,意味着从今往后,无论这些阿哥年纪多大、地位多尊,在小鱼面前,他们都是臣,是子。太子胤礽与大阿哥胤禔跪在队伍的最前面,心中五味杂陈。他们对这位素未谋面、却已搅动风云的继母充满了好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何德何能,竟能让雄才大略的皇阿玛痴迷至此,连祖宗定下的规矩都不顾了?趁着俯身叩首后起身的间隙,两人几乎是同时,壮着胆子,偷偷抬起眼帘,飞快地朝御座上的新皇后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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