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红墙在暮春的阳光下,本该透出几分暖意,此刻却只余一片死寂的沉闷。仿佛一夜之间,某种看不见的瘟疫与诅咒,便在这宫闱深处悄然蔓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所有的生机与希望,只留下一连串令人胆寒的死亡与一个王朝倾覆的伏笔。
一切的序幕,由景仁宫的悲剧拉开。皇后乌拉那拉氏·宜修,在得知贴身侍女剪秋早已悄无声息地“病故”于某个角落之后,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便彻底崩塌了。那个曾为她出谋划策、执行种种阴私的臂助,如今连尸骨都寻不见,这本身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她已被整个世界抛弃。紧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钻心蚀骨的奇痒,从她与同处冷宫的甄玉娆(此处沿用原文“甄玉尧”的称谓)身上同时爆发。那痒意并非停留在肌肤表面,而是源自骨髓深处,驱使着她们用尽全身力气去抓挠。华美的宫装被撕裂,保养得宜的指甲成了最残酷的刑具,一道道血痕遍布原本白皙的肌肤,皮肉翻卷,状若疯魔。宫人们远远听着殿内传来的凄厉哀嚎与血肉被撕扯的细微声响,无不面色惨白,无人敢近前伺候。不过数日,伤口在污浊的环境中迅速恶化,溃烂、流脓,高烧不止。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位曾经尊贵的女性,在极度的痛苦与癫狂中,耗尽最后一丝生命,最终因“感染”而形容可怖地走向了生命的终点。她们的死,如同一个信号,预示着更多混乱的到来。
宫内的流言,向来是比任何旨意都传得更快的东西。关于皇子公主们身世的种种窃窃私语,早已在太监宫女的交头接耳中酝酿、发酵,终于穿透了层层宫墙,精准地传入了养心殿雍正皇帝的耳中。起初,雍正对此等“无稽之谈”勃然大怒,认为是有心之人散布谣言,动摇国本。然而,当皇后与甄玉娆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死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决定亲自去看一看那些孩子们。
他先去了阿哥所和公主们的居处。双胞胎皇子和静合公主被乳母抱到跟前。雍正屏退左右,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审视外敌般的锐利目光,仔细端详着这几个孩子的眉眼。越是细看,他的心便越是下沉。孩子们的五官组合,与他自己的刚毅冷峻毫无相似之处。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脑海中浮现——那是太医温实初,总是低眉顺眼,带着几分文弱与惶恐。皇帝的心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努力回忆着温实初的具体样貌:那略显圆润的脸型,那总是带着几分怯意的眉眼,那不算高挺的鼻梁……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惊恐地发现,眼前这三个孩子的容貌,竟与记忆中的温实初像了个十成十!这还需要什么滴血验亲吗?事实已经**裸地摆在了眼前,像一记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他不甘心,又命人将胧月公主和由卫临太医照看的一位小阿哥带来。当这两个孩子站在他面前时,雍正几乎要站立不稳。又是像了个十成十!只不过,胧月更像温实初的沉静,而那小阿哥的眉眼,竟也与卫临有着惊人的相似。这一刻,雍正只觉得天旋地转,他赖以维持的皇家尊严、他自诩的掌控一切,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斥责、一声疑问都发不出来。巨大的羞辱感和被背叛的愤怒,混合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让他只想就此沉默,永远不必再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然而,噩梦还远未结束。既然公主们如此,那阿哥呢?他抱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传召了已然成年的三阿哥弘时和四阿哥弘历。当弘时与弘历并肩站立在他面前时,雍正最后的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弘时的身形轮廓、眉宇间的神态,竟与早已被圈禁至死的敦亲王像了个十成十!而弘历,那张逐渐长开的脸,其精明与算计,活脱脱就是当年与他争夺储位的八阿哥胤禩的翻版!原来,他自以为稳固的江山传承,他寄予厚望的子嗣,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笑话。他雍正,九五之尊,不过是替他人养大了孩子,还险些将这爱新觉罗的天下,拱手让给这些血脉不纯的“孽种”。
真相的冲击如同泰山压顶,随之而来的,是更加诡异和血腥的清洗。仿佛是为了维护爱新觉罗家族最后的颜面,也或许是某种无形的手在推动,一场来势汹汹的“怪病”开始在宫内蔓延。这场病疫极具选择性,目标明确。除了温宜公主和五阿哥弘昼之外,皇帝名下所有的阿哥与公主,无论长幼,无论生母是谁,都在短短时间内相继染病,药石无灵,纷纷夭折。紧接着,永寿宫成为了死亡的中心。刚刚经历丧子之痛的甄嬛,连同所有在永寿宫内伺候的宫女、太监,无论等级,无一例外,全部“染病”暴毙。那座曾经承载了无数荣耀与恩宠的宫殿,顷刻间沦为死地。
宫内的血雨腥风,迅速波及宫外。沈氏一族、甄氏一族、温氏一族,这三家与宫内纠葛最深的家族,几乎在同一时间,被皇帝以各种或真或假、或牵强或荒谬的罪名,迅速定罪。抄家、流放、问斩……皇帝的怒火需要宣泄,皇家的耻辱需要掩盖,夷三族的酷刑被毫不犹豫地执行。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转眼间烟消云散,只留下史书上几行冰冷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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