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胤禛应付完了一众兄弟,已是深夜。宴席之上,推杯换盏,兄弟间看似亲热和睦,实则言语机锋暗藏,每一句都需仔细掂量,每一杯酒都带着试探与权衡。他虽素来以冷面着称,但在这样的场合,也不得不勉强应酬,几轮下来,已是醉意醺然,脚步都有些虚浮。苏培盛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低声提醒着脚下,一行人总算回到了雍亲王府。府门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那高悬的灯笼映照着“雍亲王府”四个大字,也映照着胤禛因酒意而泛红、却依旧难掩疲惫的面容。
小鱼早已得了消息,领着人在二门上等候。见胤禛被搀扶进来,她立刻迎上前去,与苏培盛一左一右扶住了他。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小鱼微微蹙眉,却不是嫌弃,而是心疼。她低声吩咐道:“快去准备醒酒汤,要温热的。”又对奶娘和绣春等人说,“时辰不早了,你们带阿哥们和格格们去安歇吧,仔细照看着。”
五个小家伙,弘晖、弘昀、弘时以及两位小格格,原本因阿玛归来还有些兴奋,被奶娘和贴身丫鬟们轻声哄着,也渐渐安静下来,由着她们抱回各自的屋子。孩子们的世界简单而纯净,有额娘安排妥当的一切,有奶娘温暖的怀抱,他们便觉得安稳,很快便进入了梦乡。看着孩子们被带走,小鱼这才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身边这个步履蹒跚的男人身上。
回到正院,下人早已备好了热水。小鱼亲自伺候胤禛洗漱,褪下那身沾染了酒气与宴席喧嚣的朝服,用温热的帕子细细为他擦脸、净手。胤禛醉眼朦胧,任由她摆布,口中偶尔含糊地念叨几句朝务或是宴席上的琐事。小鱼只是安静地听着,手上动作轻柔而利落。洗漱完毕,扶他躺到床上,盖好锦被。夜色深沉,红绡帐暖,许是酒劲未散,又或是连日劳累后难得的松懈,帐内自是又是一番被翻红浪,夫妻温存。
翌日清晨,天还未大亮,胤禛便挣扎着起身。昨日豪饮的后遗症彻底显现,头痛欲裂,面色苍白。苏培盛几乎是半扶半抱地将他伺候起身,穿戴好朝服。小鱼也起身相送,看着胤禛那强打精神却难掩憔悴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忧。送走了上朝的王爷,她立刻吩咐人去请府医。
府医匆匆赶来,仔细请脉后,无非是些劳累过度、肝肾亏虚之症,开了些温补的方子。胤禛下朝回来,又是一碗苦涩的汤药下肚,整个人才仿佛活过来一些。这几乎成了某种循环,宴饮、宿醉、上朝、补药……周而复始,消耗着这位亲王的心力。
与胤禛的辛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鱼的悠闲自得。她仿佛丝毫不受外界纷扰的影响。每日起身,先去看望五个孩子,检查他们的功课,关心他们的饮食起居。孩子们在她的照看下,个个健康活泼,聪慧可爱,是她在这深宅大院中最坚实的慰藉和成就。
看顾好孩子之后,她便有了大把属于自己的时间。但她并非无所事事,心中早有盘算。她将剪秋叫到跟前,郑重地吩咐道:“剪秋,咱们府里的几位小主子,年纪渐长,身边不能没有得力可靠的人。你如今要加紧,仔细挑选一批年纪小、根基清白的丫头,开始用心培养。”
剪秋恭敬地问:“福晋,要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才?”
小鱼沉吟片刻,将心中早已规划好的蓝图娓娓道来:“要两种。一种,须得精通医理,不必像太医那般能悬壶济世、辨证论治,但一定要擅长辨识毒物,熟知食物药性相克之道。咱们府上树大招风,入口的东西,必须万分小心。至于看病问诊,倒是不必她们,自有太医,再不济……”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没有继续下去,但眼神中闪过一丝笃定,仿佛另有倚仗。“另一种,要习武。身手不必多么顶尖,能应对寻常宵小即可,但轻功一定要好,来去要悄无声息。最关键的是,要熟读人体经络穴位图,出手要精准。要能做到,一拳一掌下去,打在要害穴位上,想让人立刻毙命,或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皆要随心所欲,掌控自如。”
这些要求,听起来颇为苛刻,甚至有些骇人,但小鱼说来却异常平静。这并非她凭空想象,而是来自于她脑海中那个神秘“系统”的教导。那系统不仅提供了清晰的培养方向,甚至拿出了相应的“教材”——一些图文并茂、讲解细致的册子,让剪秋按照上面的方法去训练那些小丫头。小鱼深信,只有将这些技能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才能在未来莫测的局势中,护得自己和孩子们的周全。
交代完这些,小鱼便觉得心头一松。她信任剪秋的能力,自己也乐得清闲。每日里,或是赏花品茗,或是翻阅系统提供的些杂书,偶尔逗弄一下孩子们,日子过得惬意非常。她这边是岁月静好,雍容闲适,然而,雍亲王府的后院,却并非一片平静。
那几位被冷落已久的妾室,日子可就难过得很了。
尤其是侧福晋柔则。她容貌秀丽,性情温婉,当初进府时,也曾有过一丝期盼。可自从踏入这雍亲王府,王爷胤禛就如同忘记了她的存在一般,仅仅在她刚进府时,按例来过她院子一次。那一次,也是潦草敷衍,匆匆要了一次水,便起身离去,之后再未踏足。独守空闺的夜晚漫长而冰冷,窗外的月色都带着几分凄清。她院中的摆设依旧精致,份例用度也未曾短缺,但那无处不在的空寂和等待,却像蛛网一样,层层缠绕着她,让她日渐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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