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乌雅氏端坐在寿康宫的佛堂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她眉宇间的愁云。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她亲自前往养心殿劝诫皇上雨露均沾,莫要专宠昭嫔一人。可每一次,雍正都是表面恭顺,转头又去了承乾宫。
“皇帝这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啊!”太后抚着手中的佛珠,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竹息姑姑连忙奉上一盏参茶,轻声劝道:“太后娘娘保重凤体,皇上终究会明白您的苦心。”
太后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痛色。昨日她再度提及此事时,雍正竟冷笑着问:“皇额娘这般关心朕的后宫,莫非是觉得朕不如老十四懂得怜香惜玉?”
这话像一把利刃,直刺太后的心窝。老十四允禵被软禁在景陵,始终是她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疤。皇上此言,分明是在暗示她偏心幼子,更是在警告她不要过多干涉朝政后宫之事。
“他这是要逼死哀家啊......”太后闭上双眼,手中的佛珠攥得发白。她想起先帝在时,后宫何曾出现过这般专宠的情形?便是当年宠冠六宫的敦肃皇贵妃,也从未让先帝荒废政务。
“传哀家旨意,即日起寿康宫闭门礼佛,无要事不得打扰。”太后最终下了决心,既然劝不动皇上,不如眼不见为净。她不能为了一个昭嫔,把最后那点母子情分都消磨殆尽。
与此同时,景仁宫内一片狼藉。皇后宜修刚刚发过一通脾气,地上散落着碎瓷片和撕碎的宣纸。
“好一个昭嫔!好一个承乾宫!”皇后抚着阵阵作痛的额头,脸色铁青。今日晨起,皇上竟派人传话,免了昭嫔日后给皇后请安的规矩。这简直是在六宫面前,狠狠打了她这个皇后的脸面。
剪秋小心翼翼地收拾着满地狼藉,低声劝道:“娘娘息怒,保重身子要紧。”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皇后猛地一拍桌案,“皇上这是要纵着那个贱人爬到本宫头上来了!”
她想起昨日在御花园,皇上当着众妃的面,亲自为昭嫔簪上一支并蒂海棠步摇。那步摇本是内务府呈给皇后的生辰礼,皇上却随手赏给了昭嫔。更可气的是,昭嫔竟连谢恩都不曾,只娇笑着倚在皇上身侧,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去传太医吧。”皇后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坐倒在凤椅上,“就说本宫头风发作,近日免了各宫请安。”
她需要时间好好筹谋,绝不能任由形势这般发展下去。
华妃年世兰站在翊坤宫门前,望着天边那轮明月,泪珠无声滑落。自从昭嫔得宠,皇上已经整整一个月未曾踏足翊坤宫了。
“皇上,皇上,你好狠的心啊!”华妃哽咽着,手中的锦帕早已被泪水浸透,“你忘了昔日与世兰的誓言了吗?忘了我们曾在梅树下许下的白头之约了吗?”
颂芝心疼地为她披上斗篷,柔声劝道:“娘娘,夜深露重,还是回殿内歇着吧。”
“本宫不信皇上当真如此薄情。”华妃执拗地站在原地,“定是那个狐媚子使了什么妖术,迷惑了圣心。”
她想起前几日特意炖了皇上最爱的鸽子汤送往养心殿,却被苏培盛拦在门外,说皇上正与昭嫔品茗,不便打扰。那一刻,她几乎要冲进去问个明白,却被颂芝死死拉住。
“娘娘,且忍一时之气。”颂芝在她耳边低语,“来日方长啊。”
华妃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每当想起皇上与昭嫔琴瑟和鸣的模样,她就觉得心口阵阵发痛。
碎玉轩内,沈眉庄与安陵容正对甄嬛诉苦。
“嬛儿你是没瞧见,今日在御花园,华妃不过说了昭嫔一句‘狐媚惑主’,皇上当场就沉了脸,斥责华妃言行无状,罚她闭门思过三日。”沈眉庄说着,眼圈微微发红,“皇后娘娘出面求情,竟也被皇上驳了回去。”
浣碧愤愤不平地插话:“这有什么稀奇!若是我们小主病好了,皇上见了,自然就没她昭嫔什么事了!”
甄嬛轻咳一声,示意浣碧慎言,转而温声安慰沈眉庄:“眉姐姐何必烦恼?皇上只是一时被新鲜劲儿迷了眼。待他见到姐姐这般端庄贤淑的,不说独宠,定也会对姐姐另眼相看。”
沈眉庄闻言脸颊微红,嗔道:“嬛儿莫要胡说。”心里却不禁泛起一丝期待。她自认品貌才情都不输昭嫔,若是能在合适的时机与皇上相遇,未必不能分得几分恩宠。
安陵容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品着浣碧奉上的香片。听着甄嬛与沈眉庄的谈笑,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们二人一个是官家小姐,一个是将军之女,自然可以这般轻松地谈论争宠之事。而她呢?不过是县丞之女,在这后宫之中无依无靠。
又稍坐片刻,安陵容便借口身子不适,起身告辞。
回延禧宫的路上,宝鹃状似无意地低语:“奴婢瞧着,莞贵人和沈贵人倒是亲近得很,方才说话时,竟把您晾在一边。”
安陵容脚步微顿,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却很快掩饰过去:“休要胡言,姐姐们待我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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