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指尖摩挲着那半枚封存在小瓶中的噬魂丹残片,瓶壁微颤,似有一股无形的邪恶之力在涌动。黑碑紧贴胸口,沉甸甸的,如同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压在他的心上。幼崽蜷在屋角,银印黯淡,呼吸浅促,每一次喘息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在他的心上划下虚弱的痕迹。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村长遗体上,焦布覆盖的轮廓依旧清晰,宛如一座未立碑的坟,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秘密。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村长临终前的场景,那沙哑的声音、抓向他手腕的执念,还有指缝间露出的残片,一切都是那么清晰,又那么令人痛心。
“必须查清这毒从何来。”叶寒心中暗自发誓,这不仅是为了给村长报仇,更是为了解开黑碑的秘密,为了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十五岁那年,他在生死边缘徘徊,是村长用自身精血为他稳住了黑碑的暴走。那一夜,月光惨白,他的经脉寸断,气息微弱,仿佛风中的残烛。村长跪在他身旁,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他以自身精血为引,一点一点地将黑碑的力量压制下去。那时,村长曾说:“你爹若在,也会这么选。”这句话,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中,成为他不断前行的动力。
如今才知,村长知道黑碑的存在,甚至知晓其来历片段。他是前任守护者血脉后裔,默默守在这荒村,等了一个又一个十年,直到等来叶寒觉醒。这份坚守和付出,让叶寒心中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叶寒取出小瓶,拔开塞子,一股腥腐之气扑面而来,瞬间被异肢鳞片吸附。叶寒将异肢对准瓶口,掌心裂开一道缝隙,黑碑纹路自皮下蔓延而出,暗金流光缓缓流转。碑面震动,浮现血色符文,一缕极细的黑丝从丹毒中抽出,顺着异肢流入碑内。
画面闪现——
一间昏暗炼室,铜炉翻涌紫烟,一名老者背对镜头,右手持玉杵碾磨药粉,左手勾入一只血囊。袖口绣着一枚断裂的徽记,上半截“丹”字残缺,下半截“王”字裂成三瓣。他动作熟练,将粉末混入丹丸模具,随后取出一枚漆黑丹药,放入刻有九瓣莲纹的木盒。
“丹王谷,叛徒余孽。”黑碑自动浮现标注,叶寒瞳孔一缩,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不是幽冥教主血冥子亲手炼制,而是由丹王谷叛逃之人所出。村长临终所言“牧”,是否真是指向那个名字?他收起小瓶,碑面裂纹尚未闭合,源质消耗剧烈,肋骨深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仿佛经脉被无形砂轮反复打磨。
他咬牙压制反噬,冷汗滑落额角,在眉骨疤痕上划出一道湿痕。每一次疼痛袭来,他都更加坚定了要查清真相的决心。“线索未断,我一定要找到答案。”叶寒在心中呐喊着。
他转向拼合的玉佩,指尖抚过裂缝。金光早已消散,但记忆犹存——村长死前抓向他手腕,指缝间露出的残片,与自己这半块纹路完全契合。后山石龛……小时候采药常去的地方,藤蔓遮掩的岩洞,他曾在那里捡到青铜碎片,交给了村长。
那里是交接信物之地,也许那里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叶寒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背着药篓,蹦蹦跳跳地穿梭在山林之间。他总是对那个岩洞充满了好奇,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钻了进去。岩洞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纹路。他兴奋地将碎片拿给村长看,村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欣慰。
他起身,走到屋角,将七个小瓶排列在幼崽身旁,其中一瓶盛着刚封存的丹毒,另一瓶装着从血冥子手中夺来的结晶粉末。他以源气注入地面,引动结晶之力布下警戒阵,一旦有人踏入十步之内,阵法将自动激发吞噬回路。
幼崽鼻翼轻动,似有所感,却没有睁眼,它太虚弱了,需要好好休息。
叶寒转身出门,踏过焦土,走向后山。
山路荒芜,杂草及膝,他拨开藤蔓,露出岩洞入口。洞内干燥,无脚印,无翻动痕迹。他沿着记忆前行,绕过两处塌石,抵达最深处的石龛。石龛低矮,仅容一手探入。他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密封陶罐,泥封完好,未被开启。
打开罐盖,没有玉佩。
只有一枚半块残破玉简,表面焦痕斑驳,像是曾遭烈火焚烧。他取出玉简,背面刻着四个小字——“牧云天留”。
字迹苍劲,力透焦痕,仿佛蕴含着一股无尽的力量。玉简入手刹那,黑碑猛然一震,碑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持简者,可信。”
叶寒眼神微凝,手中的玉简仿佛有千斤重。不是提示,不是警告,而是判定。黑碑极少对外物做出价值判断,尤其涉及人类。它只认力量、精魄、功法、源质。可此刻,它却明确认定了这枚玉简的持有者值得信任。
为何?叶寒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感动。村长为了保护他,守护这个秘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这枚玉简,就像是村长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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