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内,暗红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带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腐朽混合的气味。
几十只形态扭曲、散发着归墟层波动的豸族,正贪婪地啃食着几具早已辨不出原貌的巨型妖兽尸骸。
它们的口器开合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粘稠的暗色体液从破损的甲壳或裸露的血肉中滴落,将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这些由泄露的“瑕疵”法则与本土生灵血肉结合催生出的劣质豸族,智力低下,只遵循着最原始的吞噬与增殖本能。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此界生态的一种剧毒污染。
苍烈如同一道没有实体的灰色阴影,悄无声息地潜行至山谷边缘的一块巨岩之后。他收敛了所有生命气息,连呼吸都近乎停止,唯有那双灰色的眼眸,冰冷地注视着谷中的景象。
他缓缓抬起了左臂。心念动处,覆盖小臂和手背的深灰色角质层无声浮现,那些如同虫豸蠕动的细微纹路在皮下闪烁着晦暗的光泽。一股混杂着“终结”寂意与“瑕疵”躁动的奇异力量,在他掌心汇聚。
他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首先尝试以左臂的“瑕疵烙印”去感知、去连接那些谷中的豸族。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立刻传来。
谷中的豸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它们啃食的动作微微一顿,一些个体抬起那没有固定形态、或是布满复眼的头颅,茫然地“望”向苍烈藏身的方向。
它们浑浊的眼眸或是感知器官中,流露出一种本能的困惑,以及一丝……微弱的亲近感?
仿佛苍烈左臂散发出的、源自虫豸神晶本源的“瑕疵”气息,对它们而言,如同族群的“信息素”或是“母巢”的召唤。
“果然有效……”苍烈心中微动。这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想,这“变异之臂”确实能对低等豸族产生某种程度的影响。
他企图想尝试着将一股更清晰的、带着“安抚”与“引导”意味的意念,通过左臂的瑕疵烙印传递出去。
效果立竿见影。
那些察觉到异常的豸族,眼中的困惑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温顺的麻木。它们不再关注苍烈的方向,重新低下头,继续啃食尸体,甚至相互之间的躁动都平息了不少。
“能够影响,甚至……初步控制?”苍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能力若是运用得当,在面对大量低等豸族时,无疑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下一刻,异变陡生!
就在他试图进一步加深这种“控制”联系时,左臂的瑕疵烙印深处,那被暂时封印的豸主残余意志,仿佛被这主动的连接所刺激,猛地躁动起来!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贪婪的“万疵归源”意念,顺着那无形的连接通道,反向冲击苍烈的心神!
同时,他左臂的角质层骤然变得灼热无比,那些虫豸纹路疯狂蠕动,仿佛要脱离他的手臂,扑向谷中的那些豸族,将它们连同其蕴含的“瑕疵”本源一同吞噬、吸收!
“哼!”
苍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一白。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无数扭曲痛苦的幻象,耳边回荡起亿万残缺意识的尖啸!那豸主的意志,竟想借此机会,反过来将他作为媒介,吞噬那些豸族,壮大自身,甚至可能一举冲破封印!
“孽障!安敢放肆!”
苍烈心中怒吼,灵台深处那点不灭的终焉意志如同定海神针,爆发出璀璨的灰色光芒,强行将那反向冲击的杂念与贪欲镇压下去!同时,他全力催动混沌母气,如同清凉的甘泉流淌过左臂,中和、磨蚀着那躁动的瑕疵法则。
左臂的灼热感缓缓消退,躁动的纹路也逐渐平复。但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反噬,也让苍烈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变异之臂”果然是一把极度危险的双刃剑。使用它的力量,尤其是在接触同源目标时,无异于在唤醒体内沉睡的恶魔,必须时刻保持最高警惕,稍有松懈,便可能被其反客为主。
他不敢再尝试精细的“控制”,决定采用更直接的方式。
他目光一厉,左掌猛地向前虚按!
“终焉·万疵寂灭!”
这一次,他不再单纯使用终焉之力,而是将左臂凝聚的那股融合了“终结”与“瑕疵”特性的力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般释放出去!
这股力量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像是一种针对“存在瑕疵”概念的法则抹除!
灰色的波纹以他的左掌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瞬间掠过了整个山谷。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正在啃食尸体的豸族,在被灰色波纹扫过的刹那,身体猛地一僵。它们没有发出惨叫,也没有挣扎,而是如同被风化的沙凋,从身体最不稳定的、充满“瑕疵”的结构开始,迅速崩解、湮灭!
它们那扭曲的肢体无声地断裂、化为飞灰;它们那充满变异能量的核心如同烧尽的炭火,暗澹、熄灭;它们那混乱的意识碎片则被终焉之意直接归于“寂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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