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婢女浑身一僵,捧着托盘的手簌簌发抖,慌忙转身跪地行礼。
“谁给你们的胆子,在公主府肆意非议宾客?” 昭宁的声音不高,却像冰珠落在玉盘上,字字清晰。
“溪清公子是本公主的客人。何时轮到你们来用出身论长短了?红梅添韵,是公子一片巧思,本公主尚且感念,轮得到你们嚼舌根?”
年长婢女脸色惨白,连连叩首:“公主恕罪!奴婢一时糊涂,胡言乱语,求公主饶命!”
小婢女早已吓得泪流满面,只顾着磕头。
昭宁冷冷瞥了她们一眼:“自行去管事嬷嬷那里领罚,记住,公主府容不下嚼舌根、目光短浅之人。” 说罢挥了挥手。
两名婢女如蒙大赦,慌忙躬身退了下去。
婢女退下后,元昭宁敛去方才眉眼间的厉色,神情平和得仿佛方才那番呵斥从未发生。
她走进屋内,只见溪清依旧静坐于琴案前,眉眼低垂,长睫如蝶翼轻覆,指尖正循着琴弦缓缓抚过,时而轻挑,时而重按,细细调试着音准。
琴案上的香炉燃着一缕沉香,烟丝袅袅缠绕,将他周身笼上一层淡淡的朦胧,仿佛全然沉浸在自己的音律世界里,并未被外界的纷扰所惊动。
见她进来,溪清才恍然抬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迅速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从容拱手行礼,唇角扬起一抹温润如玉的浅笑:
“殿下怎么来了?” 他态度自然,恭敬有礼,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异样,仿佛方才婢女的议论他未曾入耳分毫。
元昭宁打量了他一眼,目光掠过他平静无波的眉眼,在他对面的锦凳上坐下,语气温和得如同闲聊:
“方才在门外,处置了两个不懂规矩的奴婢。”
她刻意略去了处置的缘由,只淡淡提了一句,目光却若有似无地落在溪清脸上,想看他的反应。
溪清闻言,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眉头微蹙片刻,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仿佛真的刚刚知晓此事一般:
“殿下治家严谨,赏罚分明,实乃府上之福。”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谦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体恤。
“只是…… 殿下万勿为了些许小事动气,伤了自身心绪。能得殿下庇护,客居于此,安心抚琴,已是溪清莫大的福分,从不敢有任何怨怼之心。”
溪清这番话,既捧了元昭宁,又将自己放在了绝对顺从、感恩戴德的位置上,姿态放得极低,让人挑不出半分错处。
元昭宁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丝兴味,以前倒没觉得这人这么有意思。
她随口宽慰道:“公子明白就好。些许闲言碎语,不必挂心。你的才情,本公主是欣赏的。”
溪清微微颔首,目光顺势落在元昭宁发间那支新簪的白玉兰上。
玉质温润,雕工精巧,花瓣舒展间似有暗香浮动,他称赞道:
“殿下今日簪的白玉兰,清雅绝俗,冰肌玉骨,与殿下的温婉气质相得益彰,当真甚是好看。”
话音刚落,他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感慨,语气里添了些许怅然:
“想来…… 定是驸马精心为殿下挑选的吧。驸马对殿下事事上心,体贴入微,连这般细节都思虑周全,当真令人…… 感佩。”
他语气依旧温和恭敬,言辞也满是赞美,但那微微的停顿,以及 “令人感佩” 四字里藏着的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与自怜,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挑动着空气里的微妙。
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看,他那般身份,才能给你这般匹配的尊荣与呵护,而我,只能远远看着,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元昭宁心中暗笑,这若有似无的茶味儿,倒是来得恰到好处。
以前怎么没发现,溪清竟还有这般九曲十八弯的心思。
“他确实有心。”
元昭宁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牢牢锁在溪清看似温顺无害的眉眼间,想看看他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溪清微微垂眸,避开了她那过于清亮、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发出一声极轻的嗡鸣,如同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悄然漾开又迅速收敛。
他声音放得更柔,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怅然:
“是啊…… 世间最好的一切,理当都配予殿下。无论是这清雅脱俗的白兰,还是…… 旁的无价珍宝。”
他话语中的停顿意味深长,那 “无价珍宝” 四字似有所指,带着几分朦胧的暗示,却又缥缈无踪,让人抓不住实据。
元昭宁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眼底兴味更浓:
“哦?那在公子看来,何为无价珍宝?”
她将这个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想看他如何接招。
溪清抬眸,目光与她短暂相接。
那一瞬间,他眼中仿佛盛着千言万语,有仰慕,有渴望,有挣扎,却又在瞬间克制地收敛,只余下满满的恭敬,以及一丝被巧妙掩饰的炽热:
“能得殿下片刻清听,听我抚琴一曲,于溪清而言,便是此刻独一无二的无价了。”
他答得迂回又巧妙,既隐晦地表达了心意,又守住了身为宾客的界限,将那份难以言说的情愫,妥帖地包裹在 “知音难觅” 的借口之下,让人挑不出半分逾矩之处。
元昭宁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几分了然: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讨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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