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桥峡谷像一道被巨斧劈开的狰狞伤疤,横亘在荒芜原野尽头。废弃旧公路的沥青路面在此戛然而止,断裂的桥面悬在浑浊虚空中,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暗,只有金属碎屑与淡紫色辐射尘在谷底气流中缓慢浮沉——越过这道天堑,雾气后方那片轮廓扭曲的金属废墟,便是传说中的禁忌之地锈城。
扭曲的光线里,密集的金属残骸若隐若现,像一头匍匐千年的巨兽锈蚀的骸骨,每一根钢架都透着不祥的压抑。即便隔着数公里,“铁堡垒”的传感器仍在疯狂报警,仪表盘上跳动的辐射读数红得刺眼,空气中弥漫的铁腥味粉尘钻进鼻腔,带着令人皮肤发紧的涩意。
“铁堡垒”缓缓停在峡谷边缘的岩石后方,引擎的轰鸣压到最低,像警惕的野兽伏在阴影里。艾莉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滑动,紧盯屏幕上跳变的数据,语速快得几乎没有停顿:“辐射水平超标,是高强度混杂辐射区,金属粉尘浓度还在涨,腐蚀性极强,呼吸道长时间暴露都得完蛋。”
“全车启动内循环,过滤系统开最大功率。”林凡的声音果断,目光透过加厚防弹前窗,死死锁着锈城方向。车厢里很快响起轻微嗡鸣,外部通风口彻底闭合,储备空气开始在过滤管道里循环。他扫了眼车顶——太阳能板已经蒙了层灰蒙蒙的粉尘,充电效率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这鬼地方的恶劣,比矿洞深处还要棘手。
后排传来细微的喘息声,林凡透过后视镜看去,零蜷缩在座椅里,双手用力按着太阳穴,脸色比穿越矿洞时还要苍白。她长长的睫毛因痛苦不停颤动,声音细得像要被风刮走:“好多噪音……‘灯塔’就在那边,信号很强,可这能量场太乱了,像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割我的感知……”
锈城的能量场不仅干扰电子设备,竟还能直接压制零的能力。林凡的心沉了沉,零是他们找到真相的唯一“灯”,要是这盏灯在锈城边缘就暗下去,前路只会更渺茫。他收回目光,敲了敲控制台:“艾莉,放无人机,测绘峡谷入口和锈城边缘地形,重点盯能量异常点,还有潜在威胁。”
“明白。”艾莉指尖翻飞,车顶隐蔽舱门悄无声息滑开,一架改装过的四旋翼无人机腾空而起,镜头传回的画面瞬间铺满主屏幕——破碎的混凝土、扭曲的钢架、不知名的金属结构织成一片迷宫,每一处阴影里都像藏着危险。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交火声传来,还夹杂着零星的呼喊,从峡谷入口另一侧飘过来,打断了无人机的测绘。林凡立刻坐直:“有情况,转过去看看。”
画面切换,一公里外的旧公路断裂处,一座临时哨站映入眼帘。哨站不大,却用废弃路障、沙包和一辆重型卡车搭得颇有章法,交叉火力网看得出来是老手布置的。此刻二三十个穿着破烂的流匪正分散冲锋,手里的老旧枪械乱射一通,子弹打在沙包和卡车装甲上,溅起串串火星。
吸引林凡的不是这些乌合之众,而是哨站的防御核心。那辆重型卡车明显经过专业改装,驾驶室和关键部位焊着厚重钢板,棱角锋利,车头还装了根粗壮的钢制冲角,上面沾着暗红锈迹和不明生物的污渍。最扎眼的是车顶——经过结构强化的平台上,架着一挺泛着幽冷光的23mm机炮,这绝不是民间能搞到的家伙。
卡车旁,一个身影挺拔的中年男人正依托车门射击。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作战服,寸头利落,脸颊上一道疤痕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眼神像鹰隼般锐利冷静。他手里的突击步枪点射极有节奏,每一声枪响都跟着一个流匪倒地,绝不浪费子弹。那股子纪律性和沉稳煞气,是林凡在灾变后从未见过的,只有纪录片里的精锐士兵才会有。
“是老兵。”林凡低声说,这种气质骗不了人。 艾莉快速分析:“哨站工事专业,火力有层次,这老兵是核心。流匪人多但没组织,久攻不下。”
零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望向哨站方向,眉头微蹙:“那个人……他的‘场’很坚固,像石头。没有恶意,只有秩序,还有……守护。”
秩序,守护。这两个词在末世里,比纯净水还要珍贵。
突然,流匪群里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爆吼起来,挥着砍刀驱赶手下,几个人端着枪朝哨站薄弱的铁丝网冲去。老兵临危不乱,一边换弹匣一边大喊,指挥哨站里另外两个幸存者调整射击角度。可他只有一个人,眼看流匪就要冲破铁丝网——
“不能看着他们被攻破。”林凡瞬间做了决定。这哨站是通往锈城的前沿支点,这老兵更可能是助力而非敌人,更何况,他骨子里那点“硬核的善良”,让他没法坐视一群守秩序的幸存者被流匪屠戮。他抓起对讲机:“艾莉,准备接应,零你留在车里,安全第一。”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果决:“铁堡垒,该咱们上了!”
引擎突然爆发出低沉的咆哮,“铁堡垒”像被惊动的巨兽,从岩石后猛地冲出。它没有直接冲对流匪,而是借着地形绕了个侧翼,精准切入战场。车顶的PKM通用机枪——那是之前从伊甸手里缴获修复的家伙,在艾莉的遥控下突然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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