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浓烈刺鼻的焦糊烟雾弥漫在熔炼区,如同冰冷的裹尸布,覆盖了每一张刚刚还洋溢着狂喜、此刻却瞬间凝固的脸庞。那刺耳的“滋滋”声如同毒蛇的嘶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持续了几秒钟,才伴随着最后一丝暗红色电火花的湮灭,不甘心地彻底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机器核心部位传来的、极其轻微的“噼啪”碎裂声,以及主轴轴承内冷却金属收缩的“咔哒”轻响。
希望的火焰刚刚燃起,便被一盆来自“祖宗”内部的焦糊浓烟,浇了个透心凉。
“怎怎么会”火锤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黑铁般的脸庞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布满老茧的双手无力地垂下。他死死盯着那台冒着青烟、陷入死寂的机器,铜铃般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崩溃边缘的绝望,“明明明明动了怎么怎么又死了?还还糊了?”
石轮枯槁的脸上更是血色全无,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主轴根部那还在丝丝缕缕冒烟的地方,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颤抖起来:“是是俺的‘轮齿’没磨好?还是还是‘咬合’的地方‘夹心酱’抹坏了?”
“不不是轮齿的问题”草叶清丽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她强忍着刺鼻的焦糊味,快步走到机器旁,不顾灼人的余温,用一根裹着厚实湿兽皮的木棍,小心翼翼地将主轴根部轴承缝隙处还在冒烟的一些黑色絮状物拨弄出来。
那是一些已经碳化发脆、如同烧焦羽毛般的细丝,混杂着一些融化的、暗金色的金属颗粒和灰白色的骨粉碎屑。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金属烧熔和骨胶原焦臭的怪异气味散发出来。
“是是这里!”草叶的声音带着医者特有的敏锐和凝重,她指向主轴根部、靠近第一个兽骨齿轮咬合处下方、那根最粗的连接青铜底座和缠绕线圈的青铜导杆(图纸上标注的初级电流输出端),“热量和那种‘闪电之力’在这里爆发了!烧断了里面的东西!”
“烧断了?!”石锤巨大的咆哮声如同受伤的雄狮,一步踏前,巨大的身躯带着骇人的压迫感,“什么东西烧断了?!是骨头?!还是铜棒子?!”
“是是连接‘大黑蛇’尾巴和‘铁脚板’的那根‘铜绳子’!”一个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的奶音响起。阿果不知何时也挤到了机器旁,小脸被烟雾熏得黑一道白一道,大眼睛里还噙着后怕的泪花,但小手指却异常精准地指向草叶拨弄出的那堆焦黑絮状物中,几根勉强还能辨认出形状、但通体焦黑扭曲、如同被雷劈过的细小铜丝!
“阿果画图的时候女神姐姐说过!”小家伙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委屈和后怕,努力回忆着,“这根‘铜绳子’要特别小心!它是‘闪电小蛇’从机器肚子里跑出来的第一条路!路太窄‘小蛇’太多挤在一起就会就会发脾气!把路烧断!还会还会放臭屁烟!” 他用自己童稚的语言,无比形象地解释了“电流过载”导致导线熔断的现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几根焦黑的铜丝上!又猛地抬头,望向那悬浮在图纸上方、依旧在无情跳动的猩红倒计时:【2天23小时41分】!一股比之前更加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心!
路烧断了!闪电小蛇堵在家里发脾气了!而他们只剩下不到三天!
“他娘的!又是这破‘铜绳子’!”火锤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一根支撑熔炉的石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石屑簌簌落下,“老子就知道!这么细的铜丝丝怎么扛得住‘闪电’?!图纸!图纸上这根‘铜绳子’为啥不做粗点?!做成‘铜柱子’!看它还怎么烧断!”
“愚蠢!”一个冰冷、毫无情绪的金属音,如同冰泉般浇灭了火锤的狂躁。
林夏幽蓝的机械左眼光芒穿透了弥漫的烟雾,聚焦在那根焦黑的初级输出导杆位置。高强度的扫描光束如同实质,反复穿透着机器的外壳结构。
“输出导杆截面积不足”林夏冰冷的金属音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解析,“‘闪电之力’(电流)流经导线产生阻力生热”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根焦黑的铜丝:“单根粗铜丝电阻过低。电流过载焦耳热瞬间积聚超出铜丝熔点及石墨‘夹心层’导热上限导致熔断烧毁。”
她的手指凌空指向图纸上那根初级输出导杆的放大结构:“设计无错。粗铜丝低电阻利于减少能量损耗。但前提电流稳定可控。”
冰冷的机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处理更复杂的数据流:“当前沼气燃烧效率波动。涡轮转速不稳。输出电流峰值远超设计承载极限。”
“解决方案:无法无限加粗导线(空间限制材料浪费)。需改变导线结构。”
幽蓝的光芒再次闪烁,图纸上那根粗壮的初级输出导杆结构被迅速分解、重构!只见那根单一的粗铜丝结构,被替换成了——由数十根极其纤细、如同发丝般的铜丝紧密绞合缠绕而成的一股“铜线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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