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七十二个时辰。
营地如同被投入了时间加速的熔炉。每一寸空气都绷紧到了极限,充斥着金属的敲打、木头的摩擦、绞盘的呻吟、粘液过滤的咕噜,以及压抑却无比坚定的号子声。巨大的篝火在营地中央日夜不熄,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黑暗,将青铜法典上那旋转的三色平衡轮图腾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烙印。
核心防御圈内,草叶清丽的脸庞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眼下的黛青色浓重如墨。水玉权杖的光芒却前所未有的凝练与炽盛,源源不断地注入那悬浮在法典上方的【沃土壁垒发生器】基座。这由厚实金属板拼接、刻满复杂能量纹路的圆形基座上,翠绿、蔚蓝、暗金三色光芒如同活物般流转、交织,撑起一道覆盖半径三十丈的、半透明的三色能量护罩。护罩表面如同水波般荡漾,将外界侵蚀的瘴气中和、驱散,散发出一种坚韧的秩序感。
石轮枯槁的身影如同扎根在基座旁的瘦竹,浑浊的独眼死死盯着几根插在基座能量节点上的、用兽肠衣制成的透明导管。导管里,流淌着他视为生命的“五星神粑粑”提纯后的、呈现出深邃琥珀色的高能磁石粉末浓缩液,以及散发着温润生机的神种沃土精华。他枯槁的手指神经质地掐算着流速和配比,嘴里反复念叨:“慢点再慢点省着点用壁垒要撑三天啊” 每一次看到导管里的液面下降,他的嘴角都痛苦地抽搐一下。
豁口两侧临时堆砌的土石高台上,五门经过紧急修复和加固的“大地之嚎”如同沉默的巨兽,黑洞洞的炮口冷冷地指向腐渊方向。青铜炮管上还残留着被淤泥触手抽打留下的狰狞凹痕,此刻却透着一股饱经战火的凶悍。石锤巨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守在最中央的炮位旁,牛眼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全神贯注的等待。他蒲扇般的大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更换的、更加粗壮的硬木压力杆,旁边堆放着石轮“忍痛割爱”调配出来的、油性最足的“金坷垃”炮弹。
豁口正面和侧翼通道,二十具“瘴气酸雨”喷射囊如同巨大的毒瘤,被架设在简陋的木架上。鼓胀的兽皮气囊在幽蓝的“臭屁灯”映照下,透出内部暗绿色粘稠浆液的不祥光泽。火锤黑铁般的脸膛上沾满了混合着汗水和粘液残渣的污渍,巨大的嗓门因为连续咆哮而嘶哑,却依旧如同不知疲倦的战鼓:“检查!都给老子再检查一遍!气囊不能漏气!管子不能堵!点火装置燧石要利索!等那狗屁使者露头就给老子糊它一脸鼻涕火!”
他口中的“鼻涕火”,此刻在“臭屁池”区域已进入最后的封装阶段。巨大的陶缸里,经过月光草净化液多次洗涤、过滤掉杂质、呈现出纯净半透明胶冻状的“水葫芦粘液”,与同样经过多道提纯、浓度极高的沼气,在草叶亲自调配的月光草稳定剂作用下,被小心翼翼地按比例混合。灰岩工匠们用特制的长柄木勺,将这种混合后呈现出奇异幽蓝色、散发着微弱甜腥与沼气混合气味的粘稠浆体,舀入一个个拳头大小、厚壁的陶罐中,再用浸透油脂的兽皮和树脂严密密封。
“轻轻点!手手别抖!”火锤紧张地盯着每一个封装环节,仿佛那些陶罐里装的是他的眼珠子,“这这玩意儿金贵着呢!一个一个陶罐值值半块磁石!不不对!值值一条命!”
营地边缘,三辆经过紧急升级的磁暴干扰车静静排列。车身覆盖着更厚实的金属板和藤蔓编织的护甲,车头底部的核心磁石板更大,周围镶嵌的磁石碎片阵列更加密集复杂,隐隐流转的幽蓝光晕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凶悍。阿果小小的身影站在领头战车的车斗里,小脸绷得紧紧的,纯净的大眼睛不再是好奇,而是一种超越年龄的专注。她怀里紧紧抱着那枚“月光水精”薄片,顶端的蓝白光束稳定地指向腐渊方向。虫壳枯瘦的身影在几辆车之间紧张地穿梭,骨片眼镜后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每一块磁石的位置和角度,枯瘦的手指不时进行着微调,嘴里念念有词:“打架要要整齐电电才够凶”
锐牙冷冽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出现在营地最高的一处由巨大金属残骸堆砌的了望点上。他新生的手臂紧握着一柄燧石长矛,目光如同鹰隼,穿透层层翻涌的瘴气,死死锁定腐渊深处。他身边,几个同样精悍的战士手持着缩小版的“月光水精”探测器复刻体(由虫壳紧急赶制),冰冷的镜片同样对准黑暗的深渊。
时间,在无声的、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篝火燃烧的噼啪声,成了唯一的计时器。
第三天。黄昏。
粘稠如墨汁的瘴气被夕阳最后一缕挣扎的血色穿透,给营地镀上了一层不祥的暗金。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声都彻底消失。所有劳作的声音早已停止,只剩下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锐牙的身影猛地绷直!他手中的燧石长矛尖端,微微震颤起来!同时,他身边战士手中那几个探测器复刻体顶端的微弱光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干扰,瞬间紊乱、疯狂地旋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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