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茵丹勾住裤子,挡住那个诡异得不得了的图案,看着客房窗户外头的那棵枯萎的树。
眼中是一片死寂。
孙晚星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床上:“你慢慢说。”
开了头,之后的话再说出来,就顺畅了很多。
“我们村叫大山脚,离青门县城很远很远,光走路到外头坐车就要半天的时间。”
“我们村人不多,也就三十户人家。我们村的女人不多,算上我在内,一共也就三十个。”
孙晚星猛地看向朱茵丹,一个三十户人家的村子只有三十个女人,这代表着什么,孙晚星用脚指头都想得明白。
在这一刻,孙晚星终于知道自己是个胆怯的人,她甚至不敢去问她们的生活。
可她知道,她不得不问,无论是因为她妇联主任的身份还是作为一个女性的身份,她都要问。
朱茵丹一直在观察孙晚星,听到孙晚星问她的话,她说:“我不知道我妈是谁。我只知道,我们村的那二十几个妇女,她们哪一个都有可能是我妈。”
“他们互相交换、典当村里的女人,当她们没有了用处以后,再把她们卖到更深的山里去。”
“然后等我们长大了,在让我们继续给他们生孩子。生出来女儿卖出去或者丢掉,生出来男的就继续养大。然后每一辈留女孩子继续生养。周而复始。”
朱茵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
孙晚星看着她,只觉得喉咙被一块石头堵着,说不出话来。
“我今年十六岁,我能读书,是在小的时候,村里的路过了一个道士,他看到了在路边玩耍的我,跟村里的人说,要好好的培养我,把我培养好了,往后我生出来的孩子才会聪明,才会带着整个大山脚村飞黄腾达。”
“大山脚村的人迷信,那个老道士帮他们解决了不少事情,他们对老道士深信不疑。”
“晚星姐,我十六岁了,这个寒假我回家,就要去那些男人家里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亲眼看到比我大几岁的那些姐姐被他们肆意的欺辱,我看到她们一个一个的生崽。”朱茵丹捂着脸,哭了起来。
孙晚星走过去,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
她的怀抱有一股让人舒心的味道,朱茵丹捏着她的衣裳,哭得并不大声,只是浑身都在抽搐。
孙晚星的眼泪也跟着掉。
朱茵丹过了很久很久,才平复下来。
孙晚星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丹丹,你后面的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朱茵丹不自觉的伸手摸向后面:“村里每一个被留下来的女孩子都会由村里的三叔在身上画上这样的图案。”
“那些禽兽说,只有在身上的这个部位画了这样的图案,她们就不会到外面随便脱裤子了。”
朱茵丹抠着自己的后腰,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后腰的肉抠烂。
“自从我出来上学以后,我们村总会派人跟着我,每一周,他们都要来看我两三次。他们会检查我的身体…”说到这里,朱茵又开始颤抖,上下牙齿相碰,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孙晚星难过得不得了,她搂着朱茵丹,一遍一遍的安抚着她的脊梁。
孙晚星想过这个图腾和某种不正当的协会有关联,也想过这是不是一种古老的献祭,她唯独没有想过这是一个类似于贞操带的东西。
她看着朱茵丹红肿的眼睛,想到她说的她们村里的那二十九个女人,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朱茵丹的话没有什么煽动性,就那么平铺直叙的说了她们村里的事情,说了她身上的贞操锁。
可那平静的语调背后,是一个又一个的女性在大山脚村绝望挣扎。
朱茵丹能读书,能读到高中,是她的幸运吗?孙晚星觉得不是的。
从某一种方面上来说,她比那二十多个没有文化的女性更加绝望。
因为她读过书,她见过世面,她知道在大山脚村外的女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她见过大山脚外灿烂的阳光,她触摸过自由的边角。
那些自由、那些阳光在拉扯她,让她的人格和她的身体在撕扯。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你不要怕,你不要怕。”除了这句话,孙晚星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语言在这个时候是苍白的,是无力的。
朱茵丹在孙晚星的怀里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就试一次,就试一次吧,如果,如果不成也没事。
这是她的命。
“他们一直会派人来跟着你么?”孙晚星问。
朱茵丹点头:“今天…今天他们还没有检查我的身体,他们不会走的,他们不会走的。他们肯定在外面的角落里等着我…”
朱茵丹抓着孙晚星的手在不自觉地用力。
村里那些来给他送东西的男人明面上是为了要送东西给他,但暗地里,打得都是那种主意。
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事情那些男人都已经做完了。
朱茵丹开始干呕,浑身在打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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