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丶混沌纪元 第183章 葬沙古城

流火戈壁的杀戮尘埃落定，残余的沙匪如同受惊的沙鼠，仓皇遁入无垠沙海，转瞬不见踪影。灼热的风卷起沙砾，很快便将战斗的痕迹与尸体掩埋，只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血腥与那股令人作呕的寂灭余味。

林风挥剑在地上划出一个简易的隔音与隔绝气息的阵法，众人暂时休整。那名被俘的老沙匪瘫坐在沙地上，面如土色，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将他所知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尽数道出。

据他所述，约莫半年前，西漠深处的“葬沙古城”区域便开始有异状发生。起初只是偶尔有探险者或流亡者声称在古城外围看到海市蜃楼般的辉煌宫殿影像，听到地底传来的古老祭祀之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异象愈发频繁和真实，甚至有人声称在沙暴之中，亲眼目睹了断裂的擎天巨柱的虚影。

随之而来的，便是那诡异的“黑雾”。黑雾最初只是从葬沙古城核心区域的某些地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但凡沾染者，轻则神智错乱、灵力滞涩，重则血肉枯萎、异化成只知杀戮的怪物，就如同那些蚀骨沙蜥与他们已故的大当家。更令人恐惧的是，这黑雾似乎有意识般，正在缓慢而坚定地向外扩散，侵蚀着本就脆弱的西漠生态。

“然后……然后大概三个月前，就有一群穿着星纹黑袍的人出现了。”老沙匪提到这些人时，眼中充满了发自骨髓的恐惧，“他们很强，非常强！直接进入了黑雾最浓的古城核心区域，好像……好像在那里建立了据点。他们偶尔会出来，抓捕一些强大的妖兽或者……或者像我们这样的流亡者，带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过……”

“星陨阁……”林风眼神冰冷，几乎可以肯定，“他们在利用葬沙古城的异状和那寂灭黑雾做文章。”他看向西北方向，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沙暴，直达那片死亡之地。“玄黄祖庭的召唤，星陨阁的盘踞，寂灭黑雾的扩散……这一切绝非巧合。”

赵莽瓮声瓮气地道：“管他什么阁，什么雾，敢挡路，统统砸碎！俺倒要看看，是他们的骨头硬，还是俺的拳头硬！”

柳依依则面露忧色：“那黑雾能侵蚀心智，异化生灵，恐怕对神魂冲击极大。启师兄如今状态特殊，我们需万分小心，绝不可让他沾染分毫。”

墨羽不知何时已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撮沾染了沙匪污血的沙粒，指尖根源道韵流转，那沙粒中的寂灭气息迅速消散。他站起身，淡淡道：“此地法则本就紊乱稀薄，如同千疮百孔的破布。那黑雾，不过是引动了更深层、早已存在的‘终结’法则碎片，并将其放大、扭曲。玄黄祖庭的遗迹，或许是这片荒漠中，最后一块尚能维持‘秩序’的‘补丁’。”

他的话语总是带着一种超然的洞见，让林风等人对西漠的现状有了更深的理解。这里不仅是环境的荒漠，更是法则的荒漠，玄黄祖庭的存在，就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而星陨阁与黑雾，则意图将这最后的绿洲也彻底污染、吞噬。

休整完毕，处理掉俘虏（废去修为，任其自生自灭），一行人再次上路。越是往西北方向行进，环境越是恶劣。灵气几乎枯竭，狂风卷起的沙砾中开始夹杂着细碎的黑色晶体，打在护体灵光上，竟能持续不断地侵蚀灵力，逼得众人不得不加大灵力输出以维持防御。

天地间一片昏黄，视线严重受阻。偶尔能看到一些巨大的、被风化的兽骨半埋在沙中，骨骼呈现出不祥的灰黑色，显然也是被黑雾侵蚀后的结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焦糊、腐朽与某种硫磺般的刺鼻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五日后，众人按照舆图指引，抵达了一处名为“飓风峡”的天险。这是通往葬沙古城区域的必经之路，两侧是高达千丈、被狂风雕刻得奇形怪状的暗红色岩壁，中间是一条狭窄扭曲的通道。峡谷之内，终年不息地刮着恐怖的毁灭飓风，风中不仅蕴含着能将金丹修士撕成碎片的风刃，更夹杂着浓郁的黑雾与那种侵蚀灵力的黑色晶沙！

站在峡谷入口，便能感受到那如同万千冤魂哭嚎的风啸声，以及扑面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

“好家伙，这鬼地方，怕是鸟飞过去都得脱层皮！”赵莽看着峡谷中那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巨龙般翻滚的毁灭气流，咂了咂舌。

林风神色凝重，他的神识尝试探入峡谷，却被那混乱的飓风与黑雾轻易撕碎。“峡谷内的法则完全崩坏，灵力属性极端狂暴，强行穿越，消耗巨大且风险极高。”

柳依依尝试弹奏琴音，音波进入峡谷后，立刻被扭曲、撕扯，失去了原有的韵律和效果。“风与雾的律动充满了混乱与恶意，我的音律难以引导。”

一名战堂弟子提议绕路，但舆图显示，绕开飓风峡需要多耗费至少一个月时间，且要穿越几处已知的、有强大异化妖兽盘踞的险地，变数更多。

就在众人踌躇之际，墨羽再次开口：“万物皆有迹，毁灭亦有序。”他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恐怖的峡谷，“看清它的‘脉’，便能找到它的‘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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