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废墟在晨雾中蒸腾着袅袅青烟,那些扭曲的钢筋和焦黑的培养舱残骸上,还挂着未燃尽的布料碎片,在风中微微颤动,像无数只垂死者的手。
雷烈站在这片狼藉中央,背后那道由弹头组成的龙形虚影正缓缓消散,淡蓝色的光粒子如同萤火虫般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融入弥漫的烟尘,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余韵。
苏清依的裙摆沾满了灰黑色的污渍,那是爆炸时溅上的硝烟痕迹。
她蹲在一堆散落的金属碎片前,纤细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拾起一块边缘锋利的弹片。
这弹片约莫巴掌大小,表面凹凸不平,还沾着已经发黑的血迹,显然是从某枚弹头的残骸上崩裂下来的。
雷烈,你看这个。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指尖轻轻拂过弹片表面。
就在她的皮肤接触到那块冰冷金属的瞬间,弹片上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原本模糊的纹路逐渐清晰起来,竟显现出几个古朴的篆字,笔画遒劲有力,与玄甲卫令牌上的文字如出一辙。
雷烈的目光瞬间凝固。
那几个字是 玄甲卫?秘,虽然只有寥寥数字,却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含糊不清的话语,想起那些在 307 高地出土的骸骨,想起周都护眼中那近乎狂热的光芒,一个被忽略许久的念头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他快步走上前,伸出右手想要接过弹片。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枚金属片时,脊柱里的钨钢弹头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频率越来越快,仿佛要挣脱皮肉的束缚。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顺着神经蔓延至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弹头正与那块弹片产生某种神秘的联系,就像两个失散已久的同伴在相互呼唤。
这不是普通的钨钢。
雷烈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他没有直接去碰弹片,而是用 的刀尖轻轻挑起它。
军刀与弹片接触的刹那,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刀身泛起的蓝光与弹片上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奇异的光带,这是玄甲卫秘制的 镇魂铁 ,只有在特定的血脉或能量激发下,才会显现出这些印记。
苏清依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想起爷爷日记里夹着的那张泛黄的药方,上面用朱砂画着一块不规则的金属,旁边标注着 镇惊安神,需以血引之。
当时她只当是某种罕见的药材,此刻才明白,那很可能就是这种神秘的 镇魂铁。
呜 —— 呜 ——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的呜咽声,打破了废墟的沉寂。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仔细听去,竟不止一辆车,而是形成了一支小小的车队,引擎的轰鸣声在山谷间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雷队!快走!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废墟入口处传来,石敢当那铁塔般的身影出现在烟尘中。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下,显然受了伤,右肩扛着一个脸色苍白的老兵,老兵的腹部缠着渗血的绷带,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周都护的亲信正往这边赶!
石敢当的军靴踩在碎石上,发出急促的声响,我们在山腰上撞见了他们的先头部队,足足有三十多号人,个个都带着玄甲卫的制式装备,看样子是来灭口的!
雷烈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他反手将 插回腰间,左手猛地按住自己的后颈。那里的皮肤下,镇魂铁弹头的震颤频率突然加快,与石敢当带来的消息形成了诡异的呼应。
他能感觉到,那枚弹头正在透过皮肉,与周围环境中散逸的某种能量产生共鸣,而这种共鸣的源头,似乎就是苏清依手中的那块弹片。
他们知道我们还活着。
雷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目光扫过废墟深处那片依旧在冒烟的区域 —— 那里是周都护消失的地方。
这个老狐狸显然留了后手,即使在爆炸中侥幸逃生,也不忘派人来斩草除根。
苏清依下意识地将那块弹片攥得更紧了。
尖锐的边缘划破了她的掌心,一丝鲜血渗了出来,滴落在金属表面。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 当血珠与弹片接触的刹那,原本只有 玄甲卫?秘 几个字的弹片上,突然有新的纹路开始蔓延,如同藤蔓般缠绕生长,最终在金光中显露出两个更加清晰的大字。
战尊!
苏清依失声读出这两个字,瞳孔骤然收缩。
她想起爷爷日记里那个被红笔圈住的词,想起那些关于玄甲卫最高等级的传说,想起雷烈脊柱里那颗神秘的弹头,无数零碎的线索在这一刻突然串联起来,形成一个令人心跳加速的猜想。
雷烈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战尊,那是玄甲卫传说中的最高境界,据说只有那些立下赫赫战功、拥有超凡战力的顶尖强者才能获得的称号。
他从军十年,见过最高的军衔也只是都护,战尊这个词,只在最古老的典籍和最隐秘的传闻中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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