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泼洒的浓墨,将九商盟秘营的轮廓晕成模糊的黑影。
唯有蓝紫色电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电流在网格间跳跃,发出 “滋滋” 声响,像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把整座秘营缠得密不透风,连夜风都似被电网的寒气冻得停滞。
雷烈贴着岩壁的阴影缓缓滑行,指尖抠住砖缝的刹那,指甲缝里残留的碎石渣硌得指骨生疼,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 三年赘婿生涯磨掉的是表面的锋芒,藏在骨子里的警惕,早被北境战场的硝烟淬得比钢还硬。
头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七名巡逻死士穿着玄甲卫制式的黑衣,腰间别着短铳,靴底碾过地面的声响沉重而规律,恰好从雷烈头顶掠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尖上,震得耳膜微微发麻。
“来了!”
石敢当的粗哑声音从右侧阴影里传来,带着夜风刮过喉咙的干涩气息。
没等雷烈回应,一道黑影已从石敢当手中飞出 —— 正是那柄陪他征战十年的流星锤,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精准缠住电网的支撑杆。
“砰!”
铁链与支撑杆碰撞的瞬间,火星四溅,蓝紫色的电流顺着铁链快速蔓延,像贪婪的藤蔓缠上石敢当的手臂。
石敢当却死死攥着链环,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任由蓝紫色电流在他手臂上留下焦黑的印记,皮肉灼烧的焦糊味混着夜风飘来,他却连闷哼都没发一声,只咬牙低吼:“快!就这三息!”
趁着电网短路的间隙,雷烈如壁虎般贴着岩壁窜起,指尖交替抠住砖缝,动作快得只剩残影,眨眼间就爬至三丈高的哨塔 —— 这是北境侦察兵的必修课,当年在雪原侦查倭寇据点时,他就是靠这手功夫,躲过了七次巡逻队的搜查。
哨塔的了望镜蒙着层薄灰,雷烈用袖口快速擦去灰尘,将眼睛凑上去的刹那,心脏猛地一沉,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地下大厅的景象透过镜片清晰浮现,十二座透明培养舱整齐排列,泛着诡异的绿光,像十二具嵌在暗夜里的冰封棺椁,舱体上的冷凝水顺着玻璃缓缓滑落,在地面积成细小的水洼。
每座培养舱内都躺着一具躯体,浑身插满透明管线,管线另一端连接着秘营中央的平台,那里悬浮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龙骸碎片,莹白光芒在黑暗中跳动,像颗被囚禁的星辰。
更让雷烈心惊的是,舱内躯体的后心位置,都嵌着一枚与他脊柱里相似的钨钢弹头,正随着龙骸碎片的搏动微微发亮,像是在与某种未知力量同步呼吸,连频率都严丝合缝。
“破阵” 在雷烈掌心轻轻颤动,刀身映出培养舱的影子,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惊。
他握紧刀柄,翻身从哨塔跃下,落地时脚步轻得像片落叶,军靴踩在地面的声响被夜风完全掩盖 —— 这是玄甲卫 “踏雪步” 的精髓,当年在红海战役中,他就是靠这步法,在倭寇的雷区里救回了三名重伤的弟兄。
地下大厅的门是厚重的合金材质,锁扣上刻着九商盟的狼头纹,线条狰狞,仿佛要从金属上扑下来。
雷烈挥起 “破阵”,刀光如匹练般划过夜空,“咔嗒” 一声闷响,锁扣应声而断,像是斩断了某种邪恶的羁绊。
舱门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营养液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那味道与九商盟实验室的培养舱气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分鲜活的血腥,显然这些躯体还活着。
雷烈走到三号培养舱前,瞳孔骤然收缩 —— 舱体的铭牌上,赫然刻着 “赵猛” 二字,是九商盟特有的阴刻字体,与砖窑厂那个断臂战友的名字完全一样,连笔画的倾斜角度都分毫不差。
舱内躯体面色苍白如纸,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在营养液中轻轻漂浮,正是赵猛的模样。
他的眼皮紧闭,却能看到眼球在眼皮下微微转动,像是还残留着一丝意识,在与体内弹头的控制顽强对抗,连唇角都因用力而抿成一条直线。
“用活人炼制成品。”
苏清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提着裙摆快步走进来,月白色裙摆上沾着草叶和泥土,却丝毫不显狼狈。
她腕间的银链突然绷得笔直,七枚玉佩坠子悬在控制台的 “启动” 按钮上方,泛着淡淡的红光,像七颗跳动的星火,与培养舱的绿光形成奇异的对比。
苏清依伸手将银链缠上控制台的拉杆,指尖划过拉杆上的刻度 —— 那是她从爷爷手札里背下的操作标记,每个刻度都对应着不同的营养液浓度。
她轻声道:“爷爷手札里说,这种培养舱的营养液一旦沸腾,就能暂时压制弹头的控制,唤醒舱内人的意识,只是…… 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
话音未落,苏清依猛地拉下拉杆,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 她知道,多等一秒,舱内的赵猛和其他弟兄,就多一分被彻底控制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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