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烈抱着那株通体莹白的雪莲冲进蛊王殿时,殿内弥漫的腥甜气息差点让他窒息。
整座大殿由黑曜石砌成,穹顶倒挂着三千七百根人骨制成的灯盏,幽绿的磷火在骨缝间跳跃,将地上那方十丈见方的蛊池照得如同地狱熔炉。
池水中翻滚的噬龙蛊已长到丈许长短,水桶粗的躯体上覆盖着青黑色鳞片,每一片鳞甲中央都嵌着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片,上面蚀刻的玄甲卫暗纹在磷火下泛着冷光。
最令人心悸的是它七寸处的逆鳞,竟与雷烈脊柱里那颗弹头的膛线纹路分毫不差,随着池水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鸣响。
“来得正好。”
蛊王站在池边的白玉祭坛上,枯瘦的手指正握着根缠着锁链的骨杖。
骨杖顶端镶嵌的骷髅头眼眶里,两团猩红火焰忽明忽暗,锁链另一端拴着个遍体鳞伤的少年 —— 雷煞被吊在半空,锁骨处的伤口正不断涌出黑血,顺着锁链滴进蛊池,激起圈圈诡异的涟漪。
噬龙蛊闻到血腥味,突然昂起扁平的头颅,分叉的舌头弹出三尺多长,舌尖的倒刺上还挂着半片玄甲。
它脖颈处的鳞片突然张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青铜环,环上刻着的 “天枢” 二字与九商盟总部的核心装置完全吻合。
“你弟弟的血,可是世间最好的认主药引。”
蛊王桀桀怪笑,骨杖突然往祭坛上一顿,雷煞的伤口顿时喷出股血箭,精准地浇在噬龙蛊的逆鳞上。
那畜生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周身鳞片突然竖起,青铜暗纹同时亮起,在殿壁上投射出完整的玄甲卫战阵图。
雷烈的脊柱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颗钨钢弹头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每道膛线里都仿佛钻进了毒虫。
他将雪莲塞进苏清依怀里,“破阵” 军刀在掌心转了个刀花:“放了他。”
声音里的寒意让殿内的磷火都黯淡了三分。
苏清依抱着雪莲的手指微微颤抖,花瓣上凝结的冰晶正在融化,每滴水珠落地时都发出清脆的金石之音。
她注意到蛊池边缘刻着的北斗阵图,第七颗星的位置恰好对着雷煞流血的伤口,与爷爷手札里记载的 “血祭大阵” 分毫不差。
“放了他?”
蛊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落在骨杖上,骷髅头眼眶里的火焰顿时暴涨,“当年玄甲卫蛊部把我当成试验品时,怎么没想过放了我?”
他猛地扯掉罩帽,露出了一张布满鳞片的脸,左额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正是玄甲卫烙铁的印记,“看看这张脸!这都是拜你们战尊所赐!”
噬龙蛊突然从池底窜起,带起的水花溅了雷烈满身。
它张开血盆大口咬来的瞬间,雷烈突然矮身,右手的 “破阵” 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斜撩,刀光掠过蛊虫腹部的鳞片,激起串火星。
那些看似坚不可摧的鳞甲竟被刀刃刮下三片,露出里面蠕动的肉芽,形状与雷烈后心的弹头凸起如出一辙。
“它的弱点在腋下!”
苏清依突然将雪莲往祭坛抛去,莹白的花瓣在空中散开,每片都精准地贴在蛊池边缘的阵眼上。
雪莲遇血瞬间绽放,寒气顺着池底的凹槽蔓延,原本沸腾的池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噬龙蛊的躯体被冻在冰中,只露出一颗疯狂扭动的头颅。
雷烈趁机扑向吊住雷煞的锁链,“破阵” 劈断铁链的刹那,突然注意到少年后颈的皮肤下,有一个与自己相同的淡金色印记。
这个发现让他手腕一滞,蛊王的骨杖已带着风声砸来,杖头的骷髅嘴猛地张开,喷出股墨绿色的毒雾。
“小心!”
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直,七枚玉佩坠子在雷烈身前组成道光屏。
毒雾撞在光屏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融化的玉屑突然化作细小的冰锥,反向射向蛊王,在他黑袍上戳出七个血洞。
蛊王的惨叫声中,雷烈已抱着雷煞退到殿门处。
少年在他怀里突然抽搐起来,后颈的淡金色印记越来越亮,与冰中噬龙蛊的逆鳞产生强烈共鸣。
雷烈这才惊觉,弟弟锁骨处的伤口并非刀伤,而是个整齐的圆形,分明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皮肉。
“那畜生已经认主了。”
蛊王捂着流血的肩膀狂笑,黑袍下突然伸出条覆盖鳞片的手臂,指甲缝里还嵌着玄甲卫的制式纽扣,“你以为雪莲能镇住它?
雷煞的血已经流进它七寸,不出半个时辰,它就会钻进你弟弟的心脏,成为新的天枢核心!”
冰面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噬龙蛊的尾巴猛地抽碎冰层,带起的冰碴中,雷烈看见蛊虫腹下竟长着一只人手形状的吸盘,五指的位置各有个玄甲卫的徽章印记。
这诡异的景象让他脊背发凉 —— 这哪里是自然生成的蛊虫,分明是用玄甲卫的遗骸拼接培育的怪物。
苏清依突然将最后一片雪莲花瓣按在雷煞的伤口上。
寒气入体的瞬间,少年停止了抽搐,后颈的淡金色印记渐渐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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