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破庙血战之后,李惊玄与夜姬便一头扎进了烬渊域的茫茫焦土。
这片被诅咒的大地,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铅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尘埃的焦灼气息。大地干裂,寸草不生,目之所及,尽是嶙峋的怪石与沉寂的死火山。这里灵气稀薄而狂暴,寻常修士在此地多待一日,都会感到经脉刺痛,心浮气躁。
然而在这片绝地,却成了他们二人最安全的庇护所。
接连三日,风平浪浪静。
游离逃走后预想中的雷霆追杀并未立刻降临。李惊玄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推测,或许是烬渊域的环境太过恶劣,阻碍了追兵的脚步;又或许,是游离伤势过重,尚未能将消息传递出去。无论如何,这短暂的平静,对他们而言,珍贵如甘霖。
第三日黄昏,当一座孤零零的小城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连日奔波的疲惫感终于如潮水般涌来。那座小城规模不大,城墙由黑色的火山岩堆砌而成,在昏黄的天光下,像一头匍匐在荒原上的沉默巨兽。
“我们进去休整一下。”李惊行提议道,他的声音因长时间的缺水而略显沙哑。
夜姬没有反对。手刃旧敌的快感过后,是神魂与肉身的双重疲惫。更重要的是,她心中有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狂滋长,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来让它开花结果。
两人寻了一家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客栈投宿。一路行来,夜姬那几乎化为执念的唠叨,就从未在李惊玄耳边停歇过。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这张脸换回去?”
“那个苏念真,就是看上了你这副道貌岸然的皮囊!”
“李惊玄,我警告你,再让我看到你用‘无玄’的脸,露出那种让我恶心的温柔表情,我就……我就咬死你!”
她的抱怨,她的威胁,她的醋意,如同一根看不见的鞭子,时时刻刻抽打在李惊玄的神经上。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用“神魂受创,无力支撑”的借口来搪塞,但心中清楚,这不过是饮鸩止渴。
各自进入房间后,夜姬反手关上了门。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坐调息,而是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凤眸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烦躁与决绝。
改变容貌,遥遥无期。
李惊玄的推脱之词,她一个字都不信。她知道,他心中一定有别的考量,而那个考量,十有**与苏念真有关。
既然外在的“名分”暂时无法斩断,那便用最原始、最直接、最无可辩驳的方式,来确立内在的“事实”!
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脸颊发烫的念头,如一道惊雷,劈开了她所有的烦恼与犹豫。
——既然改变容貌没那么快实现,那就先改变关系!
让他彻彻底底地,成为了自己的男人!
一旦生米煮成熟饭,管他叫李惊玄还是无玄,管他顶着哪张脸,他身上都将永远烙上属于她千月之夜的印记。到那时,苏念真所有的痴心妄想,都将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再也无法遏制。夜姬那双美丽的凤眸中,瞬间燃起了两簇明亮的、带着无上决心与一丝羞涩的火焰。
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了自己最珍贵的行头。那是她在南疆帝宫时,最喜爱的一套紫色纱裙,裙摆上用金丝银线绣着繁复的月华图纹,轻薄如烟,华贵无比。她唤来热水,仔细地沐浴,将连日来的风尘与血腥气尽数洗去。温热的水汽氤氲了整个房间,也让她那因杀戮而绷紧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
一番精心打扮之后,镜中的人儿,连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心惊。
本就艳美无双的容颜,此刻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魅惑。青丝如瀑,随意地披散在香肩上,几缕湿漉漉的发梢,更添慵懒风情。那身紫色的纱裙,将她窈窕有致、堪称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行走之间,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比最上等的羊脂美玉还要温润光洁。她甚至还用指尖蘸了一点朱红,轻轻点在唇上,那抹红,如血,如火,是世间最致命的毒药。
她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因为她本身,就是这世间最耀眼的珍宝。
准备妥当,夜姬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自己的房门,走向了隔壁那间房。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李惊玄正在打坐,试图平复因连日奔波而躁动的气血,以及那被两个女人搅得一团乱麻的心绪。他以为是店小二送来了吃食,随口应了一声:“进来。”
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不是提着食盒的店小二,而是一个仿佛将整片星河的月光都披在了身上的绝世妖女。
李惊玄的呼吸,在这一瞬间,彻底停滞了。
他呆呆地看着门口的夜姬,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她,褪去了一身戎装与杀气,没有了平日里的霸道与凌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情无限、媚骨天成的极致诱惑。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冰冷与审视的凤眸,此刻竟如一汪春水,波光潋滟,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