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37章 冰火九重天

“冰魄封喉舌，火莲焚肺肝。寿康宫阶下，步步生魂幡。”——《太医院禁忌案卷》

寿康宫前的汉白玉广场被晌午的日头晒得晃眼，蒸腾起扭曲的热浪。李婉晴刚伺候完太后第三次“治疗”，那柄羊脂白玉如意沉甸甸地揣在袖中，却暖不透四肢百骸透出的寒意。蜂蜡缓释的骗局如同走钢丝，一日险过一日。就在她垂首疾行，试图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是非之地时，一道茜素红的刺目身影，带着一群太监宫女，如同燃烧的毒云，倏地拦在了她的面前。

华妃。

她今日妆容格外浓艳，唇色如血，眼角飞挑，盯着李婉晴的眼神却像是淬了冰的刀子，带着毫不掩饰的、择人而噬的怨毒。周临安缩在她身后半步，低着头，嘴角却噙着一丝阴冷的、看好戏的弧度。

“李司药，”华妃的声音又甜又脆，却字字如冰珠砸地，“伺候太后辛苦，本宫特来…谢你。”

李婉晴心头警铃大作，立刻跪倒：“奴婢不敢当，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华妃轻笑一声，缓步绕着她走了一圈，猩红的裙裾扫过滚烫的地面，“本宫怎么听说，你的‘分内之事’，有些…与众不同？”她猛地停下脚步，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用那等阴寒诡毒之物近太后的身！说！你屡次三番用在太后身上的‘冰’，到底是何妖物？！从何而来？！”

【系统提示：遭遇【华妃发难：硝石制冰指控】！危机等级：高！】 【校长评语（东窗事发）：来了！华妃的报复！硝石！这玩意到底是冰块还是你的棺材板？小毒师，看你怎么编！】

“娘娘明鉴！”李婉晴心脏狂跳，面上却竭力维持镇定，“奴婢所用，乃太医院库房常备之‘地霜’（硝石古称），取其至阴至纯之气凝水成冰，专为导引太后体内郁热，有《寒热杂病论》残篇为证，绝非妖物！太后凤体亦觉受用，方才还赏了奴婢……”

“放肆！”华妃厉声打断，指甲几乎戳到李婉晴鼻尖，“巧言令色！《寒热杂病论》？残篇？谁看见了？谁又能证明你那‘地霜’就是寻常药材，而非裹了糖衣的砒霜？！周太医！”她猛地转向周临安。

周临安立刻上前一步，躬身道：“回娘娘，地霜确是一味药材，性大寒，多作外用，极少内服，更从未听闻可直接凝冰敷于凤体要穴！此法闻所未闻，凶险异常！臣恳请娘娘，彻查此物来源及李司药所用究竟是否为真地霜，以免…以免贻害无穷！”他看似公允，实则句句将“闻所未闻”、“凶险异常”扣死在李婉晴头上。

【系统提示：面临【权威质疑（周临安）】！需提供无可辩驳的证据或理论！】 【校长评语（医学审判）：周太医补刀！‘闻所未闻’就是原罪！小毒师，你的‘散佚典籍’…这次怕是不好使了！】

“听见了吗？”华妃冷笑，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来源不明，用法诡异！本宫看你就是包藏祸心！来人！给本宫搜她的身！查她的药箱！再去景仁宫小药房，给本宫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害人的东西找出来！”几个如狼似虎的太监立刻上前。

李婉晴浑身冰凉。她药箱里还有少量硝石！一旦被搜出，根本无从解释！华妃这是要坐实她“使用不明毒物”的罪名，当场打死都不为过！

就在太监的手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一个威严而疲惫的声音从寿康宫殿门内传来：“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太后被苏培盛搀扶着，站在殿门口阴影下，脸色依旧不好，眉头因外面的喧哗而紧蹙，目光扫过跪地的李婉晴和气势汹汹的华妃，最终落在周临安身上：“周太医，你方才说…地霜之冰，有害？”

周临安扑通一声跪下：“太后！地霜性极寒，直接触体，恐伤阳气，引邪入内！臣为太后凤体计，不得不言啊！”

太后沉默了一下，看向李婉晴，目光深沉难辨：“李婉晴，你有何话说？” 这是最后的机会。

李婉晴猛地叩首，声音清晰而急促，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这最后的反击上：“太后容禀！周太医所言，乃医家常理，确无错处！然太后凤体非比寻常！凤体沉疴乃湿毒热邪胶结于髓，寻常药石难达！正需地霜至阴之气为引，如同…如同三伏天开窖取冰，非为伤身，实为镇压郁热，开辟药力通路！奴婢每次施冰，皆辅以艾灸温通，一阴一阳，相反而相成，正是‘冰火相济’之法门！此乃不得已而行之险招，但绝非毒害！太后若不信，可即刻宣召太医院院判及诸位资深太医，当场验看奴婢所用‘地霜’是否为真，再论其法是否…当真‘贻害无穷’！”

她的话如同连珠炮，一是再次强调太后病情的特殊性为自己冒险之举找合理性；二是点出“阴阳相济”的理论，使其听起来高深莫测；最关键的是第三点——要求当场验药并扩大评审范围！ 她赌太医院院判和其他老太医为了彰显自身权威、打压周临安这等攀附后妃之徒，绝不会完全否定一种“闻所未闻”但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的古法，尤其还是在太后似乎“受用”的前提下！这能将水搅浑，将学术争论摆在台前，而非单纯的谋害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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