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143章 混战之夜（下）

题记：“在生存面前，道德是奢侈品，但人性的微光，有时比胜利更珍贵。”—— 无名幸存者手札

血腥味混合着石灰的刺鼻气味，在烂尾楼底层凝滞的空气里发酵。李婉晴剧烈地喘息着，胸腔如同风箱般起伏，汗水混杂着灰尘和血渍，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酸涩的刺痛。她紧紧盯着瘫倒在地的赵锐，眼神锐利如鹰，试图从那苍白而痛苦的脸上，读出任何一丝可能的伪装或反扑的意图。

赵锐的状况显然糟糕透顶。背上两个被钢尺刺出的血洞仍在汩汩流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他尝试用手捂住伤口，但徒劳无功，鲜血不断从他的指缝间渗出。他的脸色灰败，呼吸急促而浅短，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压抑的痛哼。他看向李婉晴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合作退敌后的短暂松懈，有对自身处境的绝望，更有对眼前这个刚刚还是“盟友”的女子下一步行动的深深忌惮。

场上只剩两人。规则要求，只能有一个胜利者。

李婉晴缓缓站直身体，尽管双腿因脱力而微微颤抖，但她强迫自己稳住身形。她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再没有潜伏的威胁，同时，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根刚刚刺穿陈默心脏的钢筋，以及不远处王铁柱尸体旁那根顶端尖锐的凶器。

【智力检定：李婉晴（智力24）快速分析局势。赵锐重伤，失去大部分威胁；需警惕其临死反扑或拖延时间等待变故；需考虑亲手杀死“临时盟友”的心理负担与潜在后果。成功。思路清晰。】

“咳……咳咳……”赵锐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沫，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微弱，“李……李婉晴……你赢了……”

李婉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一步步缓缓靠近。她的右手空着，战术匕首已经掷出，但她的左手，却悄然握成了拳，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专家级的格斗术，让她身体的任何部位都可以成为武器。

“呵……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赵锐惨然一笑，眼神有些涣散，“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陈默那条毒蛇手里强……”

他在打感情牌？试图唤起她哪怕一丝的怜悯？李婉晴心中冷笑，脚步未停。道德值-20的锁定状态，让她内心那片冰原几乎坚不可摧。【无毒不丈夫】的天赋在胸腔内无声鼓噪，催促着她完成这最后的、也是必需的杀戮。

然而，就在她距离赵锐只有三步之遥，即将发动致命一击的瞬间，赵锐却做出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动作。

他没有试图反抗，也没有哀求，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直紧握在左手的一样东西，朝着李婉晴的方向，轻轻地抛了过来。

那是一个小巧的、金属质地的扁壶，上面还沾染着他的血迹。

“水……干净的……”赵锐气若游丝，眼神却异常清明地看着她，“我……藏起来的……最后一点……”

【感知检定：李婉晴（感知20）观察抛来的物体与赵锐的神情。未发现陷阱迹象；判断其行为动机复杂，可能包含真正的托付与一丝换取怜悯的企图。成功。】

金属小壶落在李婉晴脚前，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动作，让李婉晴即将踏出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水。在资源匮乏的废墟中，尤其是在经历了连番激战、体力水分大量流失后，这小小的一壶水，其价值甚至超过一件武器。赵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他珍藏的、可能是唯一干净的补给，交给了她。

这不是陷阱。这是一种姿态，一种……托付？或者说，是一种试图在她冰冷的决心上，撬开一丝裂缝的尝试。

李婉晴低头看着那个小壶，内心那片冰原，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几乎微不可察的涟漪。她想起了之前与赵锐达成的脆弱协议，想起了两人联手对抗陈默时那短暂却真实的协同。虽然彼此提防，但至少在那一刻，他们是站在同一阵线的。

杀了他，轻而易举。拾起地上的钢筋，或者直接用格斗技扭断他的脖子，就能确保胜利，获得S级评价，拿到丰厚的奖励。这是最符合学园规则、最“理性”的选择。

但是……

李婉晴抬起头，再次看向赵锐。后者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眼神开始失去焦距，只是凭借着一股顽强的求生本能还在微弱地呼吸。他抛出水壶的动作，更像是一种放弃抵抗后的……释然？

【权谋检定：李婉晴（权谋140）权衡利弊。杀死赵锐：符合规则，确保胜利，无后患，但可能留下更深心理烙印。放过赵锐（任其自生自灭）：存在极微小概率被反噬（几乎为零），违背规则暗示，但或许能……保留一点什么。成功。利弊清晰，抉择在于内心。】

“呵……”李婉晴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嗤笑，像是在嘲笑赵锐的天真，又像是在嘲讽自己此刻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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