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毕业礼 第133章 困兽之斗（下）

题记：“抉择的重量，不在于对错，而在于它在你灵魂上刻下的痕迹。”—— 哲思录

孙猛瘫倒在楼梯扶手上，口鼻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前襟，腹部的伤口更是泅开大片暗红，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沫和痛苦的嗬嗬声。他试图站直，但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他只能勉强支撑，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李婉晴，里面燃烧着不甘、愤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死亡的恐惧。

李婉晴站在他几步之外，匕首上的血珠缓缓滴落。她呼吸微促，额角沁出细汗，高强度的搏斗对她的体力是不小的负担。但她的眼神，依旧如同冰封的湖面，冷静得可怕。

亲手了结他？只需上前一步，匕首轻轻一送，就能彻底消除这个威胁。这是最直接、最没有后患的方式。但看着孙猛那庞大的身躯和濒死前可能爆发的最后反扑，风险依然存在。而且，近距离终结一个已无反抗之力（至少表面如此）的人，与在搏斗中击杀，是两种不同的感受。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道通往天台的、虚掩的铁门。

一个更“经济”，也更符合她此刻冰冷心态的方案，清晰地浮现。

她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向天台门的方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依旧锁定孙猛。

孙猛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挣扎着，用尽力气嘶吼：“杀了我！给老子个痛快！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试图用最恶毒的语言激怒她，或者说，是乞求一个战士般的终结，而非其他更不堪的结局。

李婉晴不为所动。她退到铁门边，用脚尖轻轻拨开那卡着门缝的木片。

“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楼梯间格外刺耳。铁门被她完全推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和呼啸的风涌了进来。

她侧身让开通路，然后，对着孙猛，做出了一个极具侮辱性和引导性的动作——她将沾血的匕首在门框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外的黑暗，仿佛在说：“路，给你指明了。”

是战，是逃？是留在这里血流殆尽，还是跳下去寻求一个渺茫的、也可能是更痛苦的终结？

她把选择权，看似交还给了孙猛。但这本身，就是一种最冷酷的逼迫。

【权谋检定：李婉晴（权谋130）利用环境与心理压力，逼迫孙猛自行选择绝路。成功。避免了最终亲手致命可能带来的心理负担（微弱）与物理风险，将“杀戮”转化为“引导赴死”。】

“你……！”孙猛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巨大的羞辱感甚至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宁可被一刀杀死，也不愿被如此戏耍和逼迫！他怒吼着，想要扑过去，哪怕用牙齿也要撕下对方一块肉！

但他刚一动，腹部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再次栽倒。鲜血的流失带走了他的力量，也带走了他同归于尽的资本。

他死死盯着李婉晴，那个站在门口阴影里的身影，如同索命的幽魂。他又看了一眼门外深不见底的黑暗，夜风灌入，带着废墟特有的冰冷和死寂。

留下，必死无疑。出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是多活几分钟？或者，是摔得粉身碎骨？

求生的本能，以及对眼前这个女生的极致怨恨，在他脑中激烈交锋。

最终，对李婉晴的恨意，奇异地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不能死在这里，死在她的眼前，如她所愿！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抓住！

“贱人……你给我等着！”孙猛从喉咙里挤出最后一句诅咒，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了天台门口，毫不犹豫地投身于外面的黑暗之中！

李婉晴在他冲出的瞬间，侧身避让，冷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没有立刻跟出去查看。

几秒钟后，楼下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并不响亮的重物落地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终结。

【感知检定：李婉晴（感知20）捕捉到坠楼声。成功。确认孙猛坠落高度足以致命。】

一切，结束了。

李婉晴站在原地，静静聆听了几秒。除了风声，再无其他动静。她走上前，将天台铁门重新拉上，门闩落下，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内与外。

楼梯间内，只剩下浓郁的血腥味和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她低头看了看手中依旧染血的匕首，又看了看地上孙猛留下的那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迹。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手刃仇敌的快意，甚至没有多少怜悯。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空茫。她又一次活了下来，用她自己的方式。这种方式，高效，冷酷，且正在将她塑造成一个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形态。

她没有立刻清理现场，而是迅速走下楼梯，来到十二楼自己的据点门口，仔细检查了一遍门锁和周围的痕迹，确认没有被破坏或潜入的迹象后，才闪身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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