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军接手城防,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
百姓和士子兴高采烈,也不知道瞎乐啥。
卫时觉和孔胤植扯淡两句,又回客房去了。
邓文映看他瞬间卸甲,真的到床上补觉,犹豫良久,自己也卸甲,上床躺旁边。
卫时觉听着身边的呼吸声,翻身把她搂过来,
“娘子,好玩吗?”
邓文映扭头,过一会才抱身上,“夫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娘子想的太多了,薛凤翔就知道,很多人会知道,就是让他们知道啊,反正他们不会告诉孔胤植。巡抚大员调动执役剿匪,才能掌控地方,扣剥士绅钱粮,也有功劳,这是他们的生存方式。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说透就没意思了。”
邓文映胳膊一抖,“为…为什么?夫君故意犯错?”
“不是,与地方做个交易,想看看中枢的反应,看看他们的容忍程度。”
“他们是谁?”
“皇帝,舅爷,文臣,豪商士绅,拥有力量的所有人。”
“谁的反应最重要?”
“皇帝!”卫时觉说一句,笑着问道,“文映,你知道齐党为何在会试后集体致仕吗?”
“战败还能安然无恙,那肯定是投降了。”
“娘子真聪明,齐党致仕是为了起复,山东匪乱结束,齐党必定回朝,这来来去去大有含义,他们斩断楚浙两党友谊,斩断与东林的恩怨,完全属于皇帝。
齐党党魁亓诗教乃浙党党魁方从哲的学生,齐楚浙三党有很多先帝信臣,陛下即将获得父祖庞大的官场遗产,东林会把他们全部定性为阉党,火爆的厮杀即将开始。
历史很有意思,总用简单的语气概括复杂的事情,阉党斗东林,是大明三代皇帝积怨的爆发,是中立朝臣被党争牵连后的抱团反击。
东林盟友太多,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个联盟,众正盈朝站的太高,太扎眼了,被无数箭矢瞄准,京城很热闹,又很无聊,天下就让他们这么拉扯破败了。
这时候皇帝对我的容忍度很大,咱们不用管京城,没什么意思,等我回来,咱们去辽西,冬天了,该战斗了,没有为夫同意,奴酋想关门壮大是在做梦。”
邓文映深吸一口气,又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深呼吸一会,紧紧搂在身上,“夫君,人家想带女营。”
“为什么非要带女营,带骑军就可以,韩石是为了做事,不一定得做将军,娘子玩着吧。”
“哦,夫君真好。”
“娘子真美。”
“呸,谎话张嘴就来。”
这是离别前的夫妻沟通,卫时觉伸手抚摸老婆脸蛋,轻吻一下,很是满意。
邓文映不等他说,就抢先开口,“你肯定要抢文仪,喜欢不喜欢另说,文家算计夫君,羞辱宣城伯和定远侯,羞辱后军,不能让文家就这么脱身,否则咱的脸往哪里放。”
“哈哈,娘子说的也许对。我不这么想,若我真的报复,会弄残文氏一体的所有东林,让他们生不如死。”
邓文映皱眉,不过她转瞬抛在脑后,“夫君,为何赈灾要把百姓聚集在一起?不应该迁回乡吗?”
“是应该迁回乡,但必须先聚集啊,得抹杀他们的反抗,娘子不必多疑,山东官员不是把人口扔给咱们,是借用咱的武力诛心。”
“那…那咱不是…”
“没错,咱只要收服民心,就控制了鲁运河,但长久养活是个很大的难题,我需要与鲁王做个生意,白杆军缴获了280艘漕船,全是咱的东西,与江南打道,得用商场的规矩来。”
“怎么来?”
“商场如战场,继续破阵啊。”
邓文映笑了,“夫君一脑袋鬼主意,妾身定生个聪明的小子。”
天亮了。
赵颜和王象乾等人骑马赶到曲阜,下马就给了县令一个耳光。
自乱阵脚,差点害死大家。
赵颜到城头向东,扫了一遍鲁中丘陵山区,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王象乾则到孔府与薛凤翔交流几句,略微叹气。
城内到处是对慈佛女将的吹嘘,赵颜下城头,写了一封奏报,王象乾同样写了一封,山东属官一车,由亓诗教负责送回京。
西面浩浩荡荡的流民,向被烧毁的春秋书院聚集。
孔府之人在书院内架了几口大锅,开始熬粥赈灾。
跟随来的两千骑军维持秩序,看起来井然有序,骑军对流民震慑非常好使。
尤其这些骑军全是红翎红甲,连地方官也有点敬畏,他们可节制不了。
邓文映骑马四处巡视,看着西边连绵不断的流民,怜悯摇头,夫君与别人的一个游戏,三十万人被来来去去折腾。
先到的流民拿碗盛粥,在别人的指点下,到骑军面前下跪。
“感谢高义夫人,夫人公侯万代。”
“感谢慈佛将军,您真心善。”
“感谢慈佛娘娘,娘娘长寿。”
邓文映听的有点脸红,不好意思也得天天来。
流民一个月后才能遣返,到时候谁心诚,谁能分到糙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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