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收复辽阳了。
别说辽西将官和京官。
卫时觉作为当事人,都觉得挺梦幻。
建奴如同吞了一头牛的蟒蛇,毫无行动能力,趴在山里静静等待消化。
辽阳这么大的动静,周围没有任何观众。
城里也不知有多少百姓。
斥候也汇报,辽阳六十里内看不到任何敌军驻守。
五百明军骑马在太子河北岸,随时准备斩杀逃跑的建奴。
结果也证明了斥候的信息。
没有逃兵。
城里的建奴也知道,出城无处可逃。
半个时辰后,天色黑暗,卫时觉进城。
辽阳经历大战,有很多房子塌了。
但建奴夏秋住在这里半年,有很多木屋。
到平原也没学会垒墙修房子。
鼓楼被张铨自刎前烧毁,努尔哈赤又新建,木头都没刷漆。
街上没什么血腥味,黑云鹤清理的很慢。
明军占据人数和军械优势,没必要近战,缓缓逐屋清理。
九个城门,没法挨个守,必须灭杀城里的残敌。
辽东的总兵衙门,还有奴酋飘荡的三角龙旗。
里面一群俘虏,有不少女人和小孩。
看到明军都是一个样子:眼神呆滞。
不哭不骂,不慌不惧。
就像一群傻子。
卫时觉看了两眼,不想吓唬他们,招手叫韩石带人审讯一下。
伴着不时传来的火铳声,到后院书房,里面堆满文书。
“斡特,传令洪敷教和黑云鹤,搜索完休息吧,令王崇信今晚轮值,明天再说俘虏的事。”
这个命令很及时,卫时觉若再迟半个时辰,绝对睡不着。
韩石审讯俘虏的时候,问着问着就问不下去了。
嘴巴大张,不可置信,面色惨白,手脚发抖。
城里的洪敷教在两城之间的水关下跪,面对掩埋一半的白骨,匍匐大哭。
他把熊廷弼的安排给哭忘了,双眼血红,浑身冒着杀气。
黑云鹤与明军还是一样,分成几个队,齐头并进,箭矢火铳覆盖,避免近战。
但替明军冲锋的人,不是刀盾兵,而是小孩、妇人,他们不顾刀箭,疯魔一样冲向建奴撕咬,明军跟在后面轻易就斩杀了。
到建奴尸体边,直接枭首,手脚分离,全部搬上城墙扔出墙外。
小孩和妇人的尸体搬到一个院子集中。
明军这时候远比白天更狠,更加沉默。
到丑时,辽阳彻底安静。
但大军没什么睡意。
总兵衙门大堂。
洪敷教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祖十三双目血红,牙齿不停嘎吱响。
陈尚仁、王崇信一语不发。
陈山虎手脚发软,坐都坐不直。
黑云鹤不停挠头,他很担心卫时觉睡醒后,陷入‘癔症’。
发善痛哭,发狠报复,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者。
天寒地冻,痕迹无法掩埋。
黑云鹤有点后悔进辽阳。
再后悔也没用,卫时觉很早就醒了。
跟亲卫换了一身羊皮,身上的血腥味总算少了点。
喝一口热水,发现没人来汇报。
迈步到前厅,他们全在。
卫时觉也不怕做主,直接坐到奴酋的大椅中,
“怎么如此安静,兄弟们伤亡多少?”
黑云鹤轻咳一声,“禀大人,阵亡60人,杀奴1400人,缴获军械三千套,战马六百匹,俘虏四…四千人。”
众人等着卫时觉问为何有如此多的俘虏,或者问为何没有粮食,他却纳闷问道,“为何伤亡如此低?”
黑云鹤一愣,“这…这…”
“干嘛吞吞吐吐,辽阳是降兵?”
黑云鹤松了口气,“嗯,有一部分降兵。”
他以为能混过去,卫时觉又问,“有多少汉兵降卒?”
“属下还在统计。”
卫时觉扫了他们一眼,淡淡说道,“没必要为难降卒,愿意反正就行,阵亡士兵都记录好,卫某会给他们家眷索要抚恤,令斥候远探,找找建奴主力在哪里。
黑将军说建奴很弱,吃撑了,的确如此,也必须如此,但吃撑了是个简单的描述,归治一个地方,消化的是民心,建立的是秩序。
吃撑了,显然建奴无法消化民心,无法建立秩序,那我们的破敌之策,也应该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换句话说,辽东民心可用,收拢民心,聚拢辽民,宣示大明在辽东的存在,是我们到辽阳的行事基础。”
几人同时双手发抖,也没人回话。
洪敷教抬起血红的双眼,“卫校尉,辽阳没有降卒,没有俘虏,只有死人,让他们去死吧,他们不配活着,洪某也不配,下官请两千军械,带俘虏追杀建奴。”
卫时觉一愣,“你抽什么风?!”
洪敷教依旧道,“下官请追杀建奴。”
卫时觉看向门口,“韩石,审讯俘虏什么情况?”
韩石一抖,躬身答道,“回少爷,他们不是俘虏,奴酋进入辽阳,一个月内阉割了一万名8-15岁男童,收拢两万女子,用来伺候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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