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卯时三刻,晨雾还未散尽,王守仁便带着乔装成农户的杨承嗣出了长安城西门。少年身着粗布短打,脚蹬草鞋,腰间别着一把木剑,模样倒与寻常农家子弟无异,只是举手投足间仍带着几分贵气。
渭水河畔,十几个农夫正费力地转动着新安装的龙骨水车。鲁班亲自督造的改良版水车,虽比以往效率提升许多,但操作起来仍需不少人力。杨承嗣看得眉头紧锁,主动上前帮忙,手掌很快被木柄磨出红痕。
“小哥,这水车虽好,可咱庄稼人一天到晚守在这儿,哪还有功夫侍弄田地?”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农擦着汗,叹了口气,“听说官府推行什么青苗法,原本想着能借点粮度春荒,可那些个官吏......”老农突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杨承嗣还欲追问,却被王守仁不动声色地拉到一旁。远处,几个身着绸缎的人正与地方官吏交谈,手中的账册翻得哗哗作响。“那是本地豪强的管事,”王守仁低声道,“青苗法本意是惠民,可到了地方,却成了某些人牟利的工具。”
夜幕降临时,两人借宿在河畔的一座破庙里。杨承嗣盯着跳动的篝火,突然开口:“先生,若我是太子,定要严惩这些贪官污吏!”
“惩杀易,治本难。”王守仁往火中添了根柴,火星四溅,“你看这篝火,若只扑灭火苗,风一吹便又复燃。唯有釜底抽薪,才能永绝后患。”
与此同时,长安尚书府邸内,王诩正展开一幅天下舆图,苍老的手指在冀州、淮南等地反复摩挲。王安石匆匆而入,手中拿着一叠刚收到的密报:“父亲,刘备与草原的互市愈发频繁,曹操在兖州征召了三万新兵,嬴政那边......”
“慌什么!”王诩竹杖重重一顿,“五年之期,本就是各方势力暗中较劲之时。告诉守仁,让太子尽快明白,治国如治水,堵不如疏。”老人的目光落在舆图上的长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倒是那几个跳得欢的,蹦跶得越厉害,摔得越疼。”
此刻的长安城,万家灯火渐次亮起。太极殿内,杨滔展开高渐离最新送来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朱元璋已与嬴政密会于徐州,疑似结盟。”皇帝将密报凑近烛火,看着纸张在火焰中卷曲成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而在渭水之畔的破庙里,杨承嗣枕着木剑,望着庙外满天星斗。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那个看似平静的五年之约下,实则暗潮汹涌。
天未破晓,破庙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王守仁猛然睁眼,手按剑柄将杨承嗣护在身后。五名黑衣骑士踹开庙门,刀刃泛着冷光直指二人:“听说有可疑之人在此窥探青苗法,跟我们走一趟!”
杨承嗣正要起身,却被王守仁暗中拽住衣角。只见他摘下斗笠,露出官服内衬的麒麟补子:“睁大狗眼看看,我乃兵部尚书王守仁,奉旨巡查。”骑士们面面相觑,为首者突然狞笑:“王尚书?这世道李鬼比李宁还多,先拿下再说!”
剑光乍起时,杨承嗣本能地握紧木剑。王守仁的佩剑却如游龙出渊,眨眼间挑落两人兵器。剩下三人刚要合围,远处传来破空声——三支弩箭精准钉在他们脚边。高渐离怀抱筑琴缓步踏入庙门,身后荆轲的鱼肠剑还在滴血:“陛下得知太子微服,特命我等暗中护驾。”
次日返回长安的马车上,杨承嗣攥着记录百姓疾苦的竹简沉默不语。车帘被风掀起一角,他望见官道旁成片荒芜的农田,几个孩童正争抢着野草根。“先生,”少年声音发闷,“原来我们在宫里看到的太平,不过是粉饰的太平。”
尚书府书房内,王诩的竹杖在舆图上点出三个红点:“刘备借互市囤积战马,曹操扩充水军意图染指淮泗,朱、嬴结盟更是意在截断我南北粮道。”他忽然剧烈咳嗽,苍老的手掌按在胸口:“传令守仁,让太子参与绘制《六州战备图》,纸上谈兵终觉浅,唯有亲手布局,才能领悟攻守之道。”
当夜,东宫灯火通明。杨承嗣跪在舆图前,用朱砂笔标记出渭水河畔的隐患。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覆盖整个冀州版图。当他在淮南写下“盐铁命脉”四字时,忽然想起老农布满老茧的手,握笔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长安城的角楼传来五更鼓响,杨滔站在太极殿顶,望着东南方隐隐的火光。那是朱元璋与嬴政结盟的信号,冲天的狼烟刺破夜空,恰似五年之约的倒计时。皇帝握紧腰间的龙纹玉佩,此刻触手生凉。
“陛下,太子求见。”内侍的声音惊破寂静。杨滔转身,看见儿子抱着一卷舆图疾步而来,粗布短打还沾着泥土,眼中却燃着从未有过的光。“儿臣恳请参与制定国策,”少年单膝跪地,“渭水之行让儿臣明白,想要守护这万里山河,不能只靠父辈披荆斩棘。”
夜风呼啸而过,将太极殿上的铜铃摇得叮咚作响。杨滔伸手扶起太子,父子二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重叠,恍若看到了王朝的过去与未来。远处,诸侯们的铁骑正在集结,而长安城的灯火,依然倔强地照亮着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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