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带着一丝微凉的湿意,轻柔地拂过张甯的脸颊,像极了母亲温柔的掌心。她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意识有片刻的迷蒙,仿佛还沉浸在那个甜美而酣畅的梦境里。她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久,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透着一股慵懒的舒适。
微微动了动,她感觉到身上覆盖着一件柔软轻薄的衣物,带着淡淡的、熟悉的皂角清香。睁开眼,是一件淡紫色的防晒外套,正妥帖地盖在她身上。她微微侧头,发现脑袋下也枕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色同款外套,触感柔软舒适。
她慢慢坐起身,那件淡紫色的外套从肩头滑落,被她下意识地接住。她环顾四周,青草依旧,远山如黛,只是天光已不复先前那般明亮刺眼,变得柔和而温暖。
她轻轻坐起身,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开始搜寻彦宸的踪影。
只一转头,便看见他盘腿坐在离她不远处的草地上,背靠着一块巨大的岩石,正目不转睛地瞅着她,唇边噙着一抹浅浅的、带着几分了然和温柔的微笑。夕阳的余晖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让他平日里略显跳脱的眉眼也柔和了不少。
张甯刚想开口询问自己睡了多久,或者调侃他是不是一直这么“痴汉”般地看着自己,彦宸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对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地指向了她身后的方向,示意她去看。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神秘的、不容错过的邀请。
张甯带着几分好奇,循着他指引的方向,慢慢转过身去。
只一眼,她便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夺去了呼吸。
先前被她忽略的天空,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极致辉煌、令人屏息的视觉盛宴。
西方的天际,如同被打翻了上帝的调色盘,浓烈而绚烂的色彩肆意泼洒、交融、变幻,瑰丽得令人目眩神迷。太阳,那颗燃烧了一整天的金色火球,此刻正缓缓沉向远山的脊背,将它最后的光和热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片天地。
它的边缘不再是刺目的白光,而是呈现出一种融化了的金子般的浓稠与温暖。一道道金红色的霞光,如同无数把出鞘的利剑,穿透云层,直射天穹,将原本蔚蓝的天空切割、浸染成一片片绛红、橘黄、浅紫、烟粉交织的奇幻画布。
靠近地平线的地方,云层被夕阳彻底烧透,呈现出一种火焰般的赤红,仿佛天边燃起了一场永不熄灭的大火。而稍高一些的云朵,则镶嵌上了一圈圈耀眼的金边,如同神只的冠冕,庄严而华美。更远处的云絮,则被染上了温柔的玫瑰色与薰衣草紫,轻盈地漂浮着,像是仙女遗落的纱巾。
群山在夕阳的映照下,褪去了白日的苍翠,化作一道道沉默而雄伟的黑色剪影,勾勒出苍劲有力的轮廓。山峦之间,先前还若隐若现的薄雾,此刻被霞光一照,竟蒸腾起一片淡淡的金色光晕,如梦似幻,宛如仙境。
风,不知何时也变得更加轻柔,它吹拂着草甸,吹拂着松林,也吹拂着张甯的发梢和衣角,却带不走她眼中那份极致的震撼与沉醉。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已静止,天地间只剩下这无边无际的壮丽霞光,以及内心深处那股难以言喻的悸动。
这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语言去精准描绘的美,它直接、纯粹、磅礴,带着一种原始的、震撼灵魂的力量,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有幸目睹它的人的心底。张甯毫不怀疑,眼前的这一幕,将会成为她和彦宸记忆中,永不褪色的一幅画。
就在张甯完全沉浸在这天地大美之中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咔嚓”声。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彦宸已经从背包里掏出了那台富士相机,正举在眼前,镜头对准了她和她身后那片绚烂如织锦的云霞。
夕阳的余晖如同最温柔的画笔,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轮廓,微风吹拂着她柔软的发丝,几缕不听话地轻贴在她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她的眼眸中倒映着漫天霞彩,亮得惊人,带着一丝因美景而生的迷离与向往。那件淡紫色的外套松松地披在她肩上,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娴静。
“别动,宁哥,美得像一幅画一样!”彦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深深的惊艳,手指却异常稳定地再次按下了快门。
“咔嚓、咔嚓……”快门声在寂静的山顶显得格外清晰。
张甯听到他的话,先是一怔,随即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羞赧,但她并没有刻意躲闪镜头,只是下意识地将滑落的外套向上拉了拉,然后唇角微微上扬,绽放出一抹浅浅的、如同初绽蔷薇般温柔的笑容。她的目光越过相机的镜头,望向彦宸,那眼神清澈而柔和,仿佛也倒映着此刻他眼中的自己。
此刻的画面,仿佛一首无声的诗,一幅流动的油画。远景是浓墨重彩、气势恢宏的落日熔金,云蒸霞蔚;近景则是清丽娴雅、顾盼生姿的少女,眉目如画,巧笑倩兮。光与影在她身上交织出最柔和的层次,暖色调的霞光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片朦胧而圣洁的光晕之中,仿佛是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神女,遗世而独立。那一瞬间的宁静与美好,被镜头忠实地定格,成为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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