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的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浪撕裂清晨的薄雾。
轮胎碾过停车场减速带的瞬间,金属底盘与橡胶碰撞出刺耳的咔嗒声,慕容宇的警车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医院大门。
早高峰的车流像凝固的岩浆,暗红色尾灯连成蜿蜒的光带,各色车辆在蒸腾着热气的柏油路上缓缓蠕动,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汇成嘈杂的洪流,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
慕容宇紧握着方向盘,虎口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那辆黑色轿车,后视镜里,欧阳然整个人被惯性甩得贴在车窗上,连帽衫的抽绳随着车身剧烈晃动,扫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那里还留着昨晚在解剖室意外蹭到的碘伏痕迹,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棕黄色。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汽车尾气,混着路边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味,在闷热潮湿的空气里发酵成怪异的气息。
慕容宇猛地转动方向盘,警车擦着公交车尾部的金属保险杠,险之又险地拐进快车道。
车身侧倾的瞬间,副驾驶座上的欧阳然闷哼一声,伸手扶住车顶把手,目光却始终紧盯着前方逃窜的目标。
“坐稳了!”
慕容宇的掌心在方向盘上打滑,冷汗混着咖啡渍在真皮表面划出扭曲的纹路。
昨晚在监控室发现的轮胎磨损数据突然在脑海里炸开
—— 三角形凹陷处残留的红色漆片,和眼前这辆车保险杠上的划痕完全吻合。
警灯的红蓝光芒在欧阳然瞳孔里跳跃,他正举着麻醉枪趴在副驾驶窗边,黑色战术手套的指缝里漏出半截枪管,小臂肌肉线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家伙居然敢在早高峰开窗。】
慕容宇盯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医院建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次失败的追缉训练。
也是这样的雨天,欧阳然非要摇下车窗射击移动靶,结果被模拟弹打中胳膊,自己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回警校,制服后背全是对方渗血的伤口。
那时这家伙还嘴硬,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结果晚上疼得直哼哼,还是自己偷偷给他涂的药膏。
此刻他的侧脸绷得像块钢板,睫毛上沾着的雨珠被风扫落,露出眼底比警灯更亮的光,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左侧后视镜!”
欧阳然突然低喝,麻醉枪的保险栓 “咔嗒” 弹开。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毕竟在这种车流密集的地方开枪,风险极大。
黑色轿车突然变道,车尾甩出的泥水正好糊住警车后视镜,慕容宇猛打方向盘的瞬间,两车几乎迎面相撞。
千钧一发之际,欧阳然的枪响了,麻醉针拖着银线钻进对方后轮,轮胎瞬间瘪下去的声音隔着引擎轰鸣都清晰可闻,像是什么东西被狠狠撕裂。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疯狂摆动,却也只能勉强撕开一道模糊的视野。
黑色轿车如同一只受伤的困兽,在湿滑的路面上剧烈地颠簸着,车轮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司机双眼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猛打方向盘,黑色轿车像头断腿的野兽,在路面上划出扭曲的 S 形轨迹,每一次转向都伴随着轮胎与地面的尖叫,车尾不断甩出长长的水花。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轿车重重撞向护栏。
金属扭曲的尖啸刺破雨幕,如同魔鬼的嘶吼,听得人头皮发麻。
车头瞬间凹陷,安全气囊爆开,白色的烟雾弥漫在车厢内。
司机被撞得七荤八素,却顾不上疼痛,咬牙推开车门,一头扎进雨里就往农贸市场冲。
黑色连帽衫的下摆被风掀起,扫过翻倒的水果摊,竹筐哗啦倒地,滚了一地的橘子被踩得汁水四溅,黄色的汁液混着雨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蔓延,像幅抽象的画。
慕容宇被撞击震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
他强忍着不适,急切地解开安全带,动作太急,金属扣硌在锁骨疤痕上,钻心的疼痛让他倒吸口凉气。
那里还留着李默匕首划过的浅沟,经过雨水的浸泡,此刻正随着急促的呼吸突突直跳,像有只小兽在皮肤下游动。
他伸手扶住车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朝着司机逃跑的方向追去。
“分头包抄!”
欧阳然已经翻下车顶,军靴踩在积水里溅起半米高的水花,打湿了裤腿。
他的连帽衫帽子被风吹掉,露出额角那道警校格斗课留下的疤痕,当时慕容宇的拳头就砸在这位置,结果被教官罚站到天亮。
此刻那道疤在雨里泛着水光,像条蛰伏的小蛇。
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头上,露出饱满的额头,平日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
【这家伙还是这么冲动。】
慕容宇心里嘀咕,却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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