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月光像被打碎的银箔,零零散散地洒在陈明德宅邸的雕花窗棂上。
慕容宇握着液压钳的手微微发力,合金钢齿咬进围栏铁链的刹那,铁锈粉末簌簌落在手背,凉丝丝的。
随着 “咔嚓” 一声脆响,断裂处迸溅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细小的抛物线,金属摩擦声在寂静的巷弄里炸得刺耳,惊起墙头两只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此起彼伏的犬吠,在空荡荡的巷子里回荡。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喉结不安地滚动。
转头看见欧阳然正举着红外探测仪瞪他,对方黑色战术服上的反光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胸前的微型摄像头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夜视仪的绿色光晕里,欧阳然挑眉的样子像只被惹毛的猫科动物
—— 左眼尾那颗小小的泪痣在绿光下若隐若现,是三年前在废弃工厂那次格斗训练,他躲避偷袭时失控的手肘撞出来的。
当时这人捂着眼睛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打滚,骂了句 “慕容宇你是不是瞎”,现在倒成了夜色里最醒目的标记,在光影交错间,仿佛带着某种隐秘的、只有他们彼此知晓的印记。
“轻点,想让整栋楼的警报都响起来?”
欧阳然的声音压得比猫叫还低,指尖在探测仪屏幕上点出串闪烁的红点,
“这老头装的是军用级红外网,你再大点声,咱们就得跟门口的狼狗跳探戈了。”
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拂过慕容宇的手背,带着薄荷糖的清凉,在这深秋的夜里竟泛起几分暖意。
慕容宇盯着他颤动的睫毛数到第七根时,突然想起警校体检那天,这人也是这样对着视力表吹气,结果被医生敲了脑袋。
慕容宇喉结滚了滚,把液压钳往身后藏了藏。
月光恰好掠过欧阳然的侧脸,夜视仪的绿色镜片遮不住他挺直的鼻梁,还有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小扇子似的阴影。
上次在警校战术考核钻铁丝网时,这双眼睛也是这样在暗处发亮,当时自己还嘴硬说 “欧阳警官别总盯着我,像要抢食的野狗”,结果被对方摁在泥地里揍了三分钟。
现在回想那时候的触感,对方的膝盖抵在他腰侧,呼吸混着草屑味砸在颈窝,竟比此刻的月光还要烫。
“发什么呆?”
欧阳然突然伸手敲他头盔,
“再不动手,等陈明德起夜发现咱们,就只能表演现场认罪了。”
他的指尖敲在头盔护目镜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倒像是某种隐秘的暗号。
慕容宇突然想起医院里这人也是这样敲自己的输液架,节奏都分毫不差,心脏莫名漏跳半拍。
【这家伙是不是对敲击有什么执念?】
他暗自腹诽,却乖乖跟着对方猫腰前进,战术靴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像咬碎薯片。
翻而入时,欧阳然的战术靴勾到了藤蔓,带起的枯叶簌簌落在慕容宇后颈。
冰凉的触感让他猛地缩肩,正好撞进对方怀里。
夜视仪的绿光撞在一起,慕容宇能清晰看见欧阳然镜片后骤然睁大的瞳孔,还有鼻尖上沾着的草屑。
“毛手毛脚。”
对方推开他的力道很轻,却在转身时故意用肘弯撞了下他的腰,
“跟你第一次打靶时一个德行,紧张就浑身僵硬。”
那时候慕容宇确实紧张得像块铁板,结果子弹全打在靶心之外,还是欧阳然捏着他的手腕矫正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作训服烧了他整整一节课。
书房的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淡淡的檀香,混着老木头特有的霉味,像某种陈旧的秘密在发酵。
慕容宇扶着山水画的刹那,指腹突然一顿 —— 这画框的重量不对劲。
寻常宣纸裱的山水画最多五斤,可这框子至少二十斤,木质边缘还隐约能摸到金属接缝。
“有问题。”
他压低声音,指尖顺着画框纹路游走,摸到右下角时突然触到个凹陷,形状像片枫叶
—— 和欧阳然钱包里夹着的那片标本一模一样,是去年秋天在警校后山捡的,当时两人还为谁捡的更红吵了一架。
欧阳然的军靴碾过地面碎石,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在空荡荡的墙面上逡巡,额角沁出的汗珠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滑落,在下巴处凝成一滴晶莹的水珠。
终于,他的手指触到战术背心上的紫外线灯开关,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带着些许紧张与期待按下按钮。
幽紫光束如利剑般刺破昏暗,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诡异的光影,像是一幅神秘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
原本看似空白的墙面,此刻竟浮现出荧光勾勒的暗格轮廓,边缘处那串奇怪的符号若隐若现,仿佛是远古时期的神秘符咒,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些符号扭曲缠绕,笔画间流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像是某种沉睡千年的神秘力量在苏醒。
“是九宫格密码锁。”
欧阳然的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多年刑侦生涯磨砺出的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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