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城市的柏油路在正午的烈日下蒸腾着扭曲的热浪,战术靴踩上去发出黏腻的 声,每一步都像踩在融化的沥青里,连靴底的纹路都被烫得微微变形。
便利店仿真货架后的慕容宇后背早已湿透,深色训练服紧贴着每一寸凸起的脊椎骨,汗水顺着腰线在战术腰带上蜿蜒出深色水痕。
92 式模拟手枪的磨砂塑料枪身裹着层细密的汗膜,指腹打滑的瞬间,他却精准地数着三十米外咖啡亭檐角滴落的水珠 —— 每秒七滴,和三年前暴雨夜两人在操场罚站时,看台铁皮接缝处漏雨的频率分毫不差。
水珠坠地时溅起的细小水花,恍惚间竟与当年溅在两人裤脚上的泥水重叠。
对面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将欧阳然困在透明的光晕里。
少年半蹲在遮阳伞下,黑色训练服的领口被风掀起,露出的锁骨像道诱人的浅沟。
发梢沾着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在脖颈凹陷处积成小小的水洼,看得慕容宇喉结发紧。
【这家伙就不能把领口系好吗?】
他暗骂着移开视线,余光却不受控地追着那滴将落未落的水珠,直到它滑进衣领深处,消失在布料褶皱里。
“左翼佯攻。” 慕容宇的战术手语打得又快又稳,拇指碾过食指第二关节的动作带着独特的节奏 —— 这是他们在无数次对抗训练中磨出的暗号。
三年前格斗馆的场景突然撞进脑海:同样的手势让他险险躲过欧阳然突袭的侧踹,却还是被按在软垫上。
少年压在他身上的呼吸滚烫,发梢扫过他的鼻尖,带着刚运动完的汗水味,和此刻透过瞄准镜看到的起伏胸膛奇妙重合,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欧阳然突然歪了歪头,额前那绺不服帖的碎发扫过耳尖,露出那点没褪尽的红晕。
他回了个标准的 “收到” 手势,无名指却故意比出个挑衅的弧度 —— 那是上次射击考核,这家伙嘲笑他脱靶时的标志性动作。
阳光穿过他持枪的指缝,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图书馆里他偷看的那本刑侦笔记上,被荧光笔标出的重点段落,每一笔都透着认真,却又藏着点狡黠。
“记住,别逞英雄。” 慕容宇的声音透过蓝牙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
他调整呼吸的瞬间,看见欧阳然突然猫着腰冲过来,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火,猛地攥住他的手腕。
“拿着。” 一枚黄铜色的子弹被塞进他手心,弹壳上刻着细小的 “73”,是父亲当年的专用弹。
少年的指尖在他掌心飞快地画了个圈,留下酥麻的痒意,“我妈说这叫护身符。”
慕容宇的喉结重重滚动。
这颗子弹被摩挲得发亮,边缘的弧度恰好贴合他的掌心,像块长在血肉里的骨头。
他想起仓库里那枚带血的警徽,想起昨夜管道里欧阳然说 “73 和 74 永远是搭档” 时,睫毛上沾着的铁锈粉末。
那时少年的呼吸喷在他颈窝,带着薄荷牙膏的清凉,把他烫得差点把录音笔掉进管道缝里。
“考核开始!” 广播里的指令刚落,欧阳然已经翻出咖啡亭的护栏。
黑色训练服在阳光下划出利落的弧线,他故意撞翻的垃圾桶发出巨响,铁皮与地面碰撞的回声在模拟街道上荡开。
三个穿着迷彩服的模拟劫匪果然被吸引,转身的瞬间,慕容宇从右翼突入,塑料子弹精准命中 “劫匪” 的肩胛。
击发时的后坐力顺着枪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这熟悉的触感瞬间将记忆拽回五年前的射击场。
那天的阳光比此刻更灼人,蒸腾的热浪裹着塑胶跑道的气味,欧阳然倚在三米外的防护栏上,迷彩短袖被汗水洇出深色云纹。
少年眯着眼凑近他肩膀,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笨蛋,要含胸。 带着薄荷牙膏清凉的气息混着硝烟,在他颈侧凝成细密的水珠。
扳机扣动的瞬间,他的睫毛猛地颤动 —— 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后颈突然落下的温热呼吸。
子弹偏离靶心的呼啸声里,欧阳然得逞的轻笑刺进耳膜。
成绩揭晓时,两人的 95 分在积分榜上并列,可欧阳然偏要在他的评分表背面,用碳素笔歪歪扭扭地画了只哭丧脸的猫。
那猫耷拉着的嘴角和乱蓬蓬的胡须,活脱脱是他当时又懊恼又窘迫的模样。
此刻他摩挲着枪身的防滑纹,恍惚看见评分表边角晕开的汗渍,正慢慢化作靶场上少年狡黠的眉眼。
“左翼安全。” 欧阳然的声音突然紧绷,“三楼有异动。”
慕容宇冲上楼时,正看见模拟人质突然掏出匕首。
那是个穿着校服的假人,脸上画着惊恐的表情,却在转身时露出后颈的蛇形图腾 —— 和李默颈后那枚一模一样。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将假人护在身下。
塑料匕首刺中他后背的瞬间,欧阳然的枪声同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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