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整,第一枚礼炮拖着橙红色尾焰划破天际。
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玻璃幕墙泛起细密的水波纹般的震颤,惊起教学楼檐下的白鸽扑棱棱飞向高空。
二十八响礼炮如命运的鼓点次第炸开 —— 先是粉白的樱花雨掠过看台,转瞬被靛蓝的星河吞没,最后鎏金的凤凰自云层中展翅,将整个天空燃烧成流动的琉璃。
穿堂风裹挟着礼堂穹顶垂落的彩带呼啸而来,把空中的烟团撕扯成絮状,碎片掠过主席台时,恰好与大屏幕上滚动的联赛 LOGO 交相辉映。
硝烟与青草的气息在热浪中纠缠,混着看台前排学生偷带进来的爆米花甜香,化作令人微醺的夏日庆典气息,仿佛连空气都成了沸腾的庆典汁液,每一次呼吸都裹挟着躁动与期待。
慕容宇站在刑侦系方阵前,笔挺的制服衬得他肩宽腰窄,领口的风纪扣系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锁骨处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 —— 那是昨晚在医务室换药时,被欧阳然不小心扯到的绷带勒出的印记,像朵暧昧的红梅,藏在严谨的制服下。
第三颗纽扣松了线,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是今早匆忙穿衣服时没留意的细节,此刻倒成了视线落点的绝佳借口。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半块加密芯片,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像揣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滑,在衬衫里洇出深色的痕迹,与腰间战术腰带勒出的红痕交织成网,痒痒的却不能挠,只能硬生生憋着,憋得他下颌线微微绷紧,连带着咬肌都突突地跳。
九声礼炮的尾音还在体育馆穹顶回荡,主席台的金属支架突然震颤起来。
主持人握着镀金话筒的指节发白,胸腔迸发的声浪裹着混响穿透会场:下面有请各系方阵入场 —— 电流在老旧的扩音器里窜出刺啦声响,将庄重的指令撕成带着硝烟味的战书。
慕容宇站在警戒线外踮起脚尖,迷彩胶鞋在柏油路上碾出细微声响。
他的目光掠过戴贝雷帽的刑侦系女生、扛仿真枪的特警系男生,最终如归巢的信鸽般,稳稳落在治安系方阵飘扬的藏蓝绶带上。
为首的齐耳短发沾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折射出碎钻般的光芒。
欧阳然穿着笔挺的白色旗手服,身姿如松,握着旗杆的手指骨节分明,阳光透过他银框眼镜的镜片,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像淬了火的刀锋。
熨烫平整的制服在肩胛骨处拉出利落的线条,那是常年体能训练磨出的流畅弧度,比教科书上的标准剪影还要好看。
他右膝的纱布被巧妙地藏在裤管里,却还是能看出行走时微不可察的踉跄,像株被狂风暴雨摧残过却依旧倔强挺立的白杨,每一步都踩在慕容宇的心跳上。
【这家伙,就不能好好休息吗?】慕容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起今早路过医务室时,校医念叨着 “伤口又裂了” 的抱怨。
老花镜滑到鼻尖的校医举着沾了碘伏的棉签,对着欧阳然膝盖上外翻的皮肉叹气:“你们这些年轻人,是把命当铁打的?” 而罪魁祸首只是皱着眉把纱布往紧缠了缠,丢下句 “不碍事” 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的视线掠过欧阳然随风扬起的衣角,落在那截露出的皓白脖颈上,昨晚在走廊里触碰到的微凉皮肤触感突然变得清晰,像电流窜过四肢百骸,引得他指尖发麻。
那里有颗小小的朱砂痣,藏在颈侧的凹陷里,上次在泳池更衣室撞见时,还以为是不小心沾到的红墨水。
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的射击训练场,八月的蝉鸣穿透隔音玻璃,在室内投下躁动的阴影。
欧阳然套着洗得发白的训练服,迷彩裤膝盖处磨出毛边,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军刀,笔直地趴在泛着冷光的金属射击台上。
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而入,在他后颈凝结成细密的汗珠,随着呼吸起伏,水珠顺着脊柱凹陷处滑落,在衣料上晕开深色痕迹。
慕容宇倚在相邻靶位的掩体后,修长手指把玩着耳塞。
当教官转身记录成绩的瞬间,他故意用战术靴重重碾过地板,紧接着爆发一声夸张的咳嗽。
预想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反而听见保险栓拉动的清脆声响 —— 欧阳然连头都没抬,扳机扣动的刹那,慕容宇的靶纸应声震颤。
电子计分屏弹出刺眼的 “10.9”,子弹不偏不倚穿过他原有九环弹孔,在正中央炸出崭新的焦黑圆洞。
“作弊!” 慕容宇的嘶吼震得靶场回音嗡鸣,枪管还在发烫的格洛克 17 被他重重拍在金属台面上。
欧阳然终于撑起身子,战术目镜下是双波澜不惊的眸子,沾着灰尘的指腹随意擦过鼻尖:“新兵连没教过你?战场上连呼吸都是武器。” 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在两人之间无声碰撞,直到现在慕容宇才惊觉,当年那些针锋相对的较量里,藏着多少青涩又笨拙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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