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像无数根银灰色的钢针,狠狠砸在警校教学楼的玻璃上,发出噼啪作响的脆响,仿佛要将这坚固的玻璃砸得粉碎。
风裹挟着雨丝,在走廊里疯狂地穿梭,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冤魂在深夜里哀嚎。
慕容宇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面被狂风掀得猎猎作响,随时都有被撕裂的危险。他站在ICU病房外的走廊尽头,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作训服传来刺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形成一种怪异而压抑的味道,钻入鼻腔,呛得人胸口发闷。
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光线惨白,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手机屏幕亮着,映出母亲苍白如纸的脸,她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微弱的呼吸让胸口轻轻起伏,每一次起伏都牵动着慕容宇的心弦。他心里默默祈祷,母亲一定要平安无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牵挂了。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匿名彩信的提示。慕容宇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颤抖着手指点开彩信,屏幕上出现的照片让他瞬间如坠冰窟,指尖冰凉得仿佛失去了知觉。
照片的背景是一场奢华的酒会,水晶灯璀璨夺目,映照出满场衣香鬓影。而照片的中心,是他的父亲慕容峰,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正与一个陌生男人碰杯。
那个男人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眼神里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慕容宇认得他,那是赵国安,本市有名的企业家,也是欧阳然的养父。
最让慕容宇毛骨悚然的是,在照片背景的角落,一个不起眼的装饰摆件上,隐约能看见“猛虎帮”那标志性的虎头标志,像一只蛰伏的猛兽,在暗处窥视着这一切。照片的像素不高,却清晰得足以让他看清父亲脸上那抹复杂的笑容,那笑容里有讨好,有无奈,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嗡——”慕容宇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暴雨砸击玻璃的轰鸣。
父亲入狱的罪名是涉嫌与黑社会勾结,挪用公司巨额资金,可他一直坚信父亲是被冤枉的。这张照片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穿了他坚守多年的信念,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多希望这张照片是伪造的,是有人故意用来陷害父亲的,可照片上的细节又那么真实,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他猛地攥紧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机壳上的棱角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口的剧痛。
他转身冲进雨幕,那把可怜的雨伞在狂风中不堪重负,伞骨“咔哒”一声被彻底掀翻,像一朵被摧残的黑色花朵。
可慕容宇浑然不觉,任由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从头到脚瞬间湿透。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涩得他睁不开眼,可他却不想去擦,仿佛这样就能洗刷掉心里的痛苦和迷茫。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冲刷着他脸上的泪水。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在雨夜里狂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腿。
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照片上的画面,父亲的笑容、赵国安的眼神、猛虎帮的标志,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明白,一向正直的父亲怎么会和猛虎帮扯上关系,难道父亲真的如罪名所说,做了那些违法的事?
宿舍楼下的路灯在雨雾中散发着昏黄而模糊的光晕,像一只疲惫的眼睛,俯瞰着这被暴雨吞噬的世界。
欧阳然刚洗完澡,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T恤和灰色短裤,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留下一道暧昧的水痕。
他正准备上楼,心里还在想着白天模拟训练时和慕容宇的争吵,觉得那家伙实在是太冲动了,一点都不懂得配合。一股带着雨水湿气的蛮力突然拽住了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拽了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欧阳然皱着眉头,愠怒地看向眼前的人。当看清是慕容宇时,他愣住了。
容宇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像一头受伤的孤狼,既凶狠又无助。
他心里咯噔一下,看慕容宇这副模样,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家伙虽然平时总是跟自己针锋相对,但从未如此失态过。
“你养父和我父亲,到底是什么关系?”慕容宇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雨水的冰冷和内心的狂怒。
他将手机屏幕用力贴在欧阳然的胸口,冰冷的屏幕隔着薄薄的T恤,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雨水混着两人急促的呼吸,在屏幕上凝成水珠,模糊了照片的边缘,却更增添了几分诡异。他死死盯着欧阳然,渴望从他眼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眼神暗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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