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队办公室的晨光裹着潮气,从百叶窗缝隙挤进来,在满地报告碎片上投下细长的光影,像把把锋利的刀,割裂了昏暗的空间。
空气里混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和纸张的油墨味,还有沈雨薇发间飘来的淡淡洗发水香味,几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却驱不散弥漫在房间里的压抑。
墙角的老式挂钟 “滴答” 作响,指针每跳动一下,都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和真相的逼近。
沈雨薇蜷缩在档案室角落,膝盖硌着冰凉的水泥地,指尖捏着透明胶带的力道几乎要将其掐断。
窗外斜射进来的晨光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界线,将散落的弹道报告碎片镀上金边。
她像考古学家修复文物般,用镊子夹起带锯齿边缘的纸片,每拼接一处,胶带与纸张摩擦的 “沙沙” 声便在空荡的房间激起回响,恍若死神在翻阅生死簿。
发卡上的珍珠坠子不知何时滑落,碎发凌乱地黏在沾着灰尘的脸颊,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她甚至没注意到牛仔裤膝盖处已被水泥地磨出毛边,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勘察现场时沾染的红砖碎屑。
淡粉色指甲油在晨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却在触及烧焦的纸张边缘时微微发颤 —— 那是爆炸现场残留的、带着刺鼻硝烟味的报告残片。
沈雨薇忽然顿住动作,食指抚过某片印着弹孔分析数据的碎纸。
泛黄的纸张边缘蜷曲如枯叶,上面干涸的血迹在荧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紫色。
她咬住下唇,睫毛上沾着的尘埃簌簌掉落,突然加快拼接速度,胶带拉扯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仿佛要将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秘密彻底撕开。
“搞定了!”
沈雨薇举起修复好的报告,纸张边缘还留着胶带的反光,像道丑陋的伤疤,横亘在白色的纸上。
她转头看向蹲在墙角的欧阳然,对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黑色连帽衫的兜帽滑下来,露出额前凌乱的碎发,沾着点未干的泪水,像刚从雨里捞出来的猫。
他的指缝间还嵌着撕碎报告时留下的纸屑,连袖口都沾着纸纤维,在晨光下泛着白,透着脆弱的倔强,与平时那个骄傲自信的刑警判若两人。
“欧阳,你看这个。”
沈雨薇踩着磨损的塑胶地板走过去,鞋跟与地面摩擦出细微声响。
她将平板递到他面前时,特意用食指垫住边缘,像是生怕指纹会模糊屏幕 —— 那上面正播放着段经过 AI 修复的高清监控录像,画面里飘着的雨丝都纤毫毕现。
她的声音裹着中央空调的暖意,像春日融雪渗入冻土般轻柔:
“这是技术科熬了三个通宵恢复的码头交易画面,动态降噪处理后,连对方睫毛的阴影都能看清。”
平板电脑发出幽蓝的冷光,映得她眼底泛起细碎涟漪。
沈雨薇修长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定格在画面右侧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身上,指甲盖在玻璃表面划出半透明的虚影:
“你看赵国安这个习惯性动作 ——”
随着她滑动进度条,画面里的男人第三次伸手触碰鼻尖,指节关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这和他 2018 和审讯录像里的微表情完全重合。还有这个 ——”
她突然按住暂停键,放大画面右下角,黑色皮箱表面的证物密封条在逆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市局上个月才更换的防伪标识,紫外线照射下会显现刑侦支队的暗纹,这可不是普通人能仿造的。”
欧阳然慢慢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像布满蛛网的窗户,透着疲惫和绝望。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此刻却沾着点未干的泪水,像颗破碎的珍珠,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他接过平板,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却比不过心里的寒意,那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四肢,让他浑身发冷。
视频里的赵国安穿着黑色风衣,领口立着,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他脸上的痣和摸鼻子的小动作。
他动作熟练地将皮箱递给毒枭,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冷漠,连眼神都透着算计的味道,像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
“不对。”
欧阳然突然指着画面角落,声音带着沙哑,却透着一丝固执,像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不肯放手,
“这个集装箱的编号有问题,第七位数字的字体不一样,像是后期合成的。你看,其他数字的笔画都很粗,边缘清晰,只有第七位是细的,还带着模糊的毛边,肯定是有人故意改的,想栽赃赵叔!”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滑动,放大画面,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戳破屏幕,
“一定是这样,这是场针对赵叔的阴谋,有人想毁掉他!说不定是猛虎帮的余党,他们恨赵叔入骨,早就想报复了!”
沈雨薇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无奈,像看着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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