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作战室的日光灯管如同垂危病人的脉搏,在镇流器故障的嗡鸣中忽明忽暗。
墙角咖啡机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与空调外机的轰鸣声绞缠在一起,在凌晨三点的密闭空间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粘稠巨网。
六七个咖啡杯歪斜堆叠成危楼般的小山,褐色的咖啡渍顺着杯壁蜿蜒而下,在铺满桌面的 赵国安涉案线索 思维导图上晕染开来,像极了未干的血迹,为这张承载着无数线索的图谱平添几分肃杀。
慕容宇蜷缩在电竞椅里,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金属文件柜,战术裤膝盖处刻意磨损的破洞正被夜风灌得鼓起,裸露在外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投影仪幕布上,法官的银行流水数据在蓝光中不停闪烁。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 每月 15 号汇款 那栏反复滑动,电子屏的冷光映照下,他眼底布满血丝,每一次眨眼都带着刺痛感,仿佛眼球被砂纸反复摩擦。
从空壳公司的注销记录,到猛虎帮匕首上提取的残缺指纹,所有线索就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即便勉强串联起来,却始终缺少那块至关重要的 定案凭证。
这感觉就像熬了整夜的稀粥,远远望去浓稠似浆,可真正舀起来才发现全是清汤寡水,根本无法支撑起整个案件的架构。
“还没找到?”
欧阳然端着杯热牛奶走过来,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滑在脑后,露出截白皙的脖颈,肋骨处的新绷带从领口露出来,米白色纱布被体温烘得发暖,随着走路动作轻轻晃,像只振翅的白蝶。
他把牛奶塞进慕容宇手里,指尖触到对方冰凉的指节,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都盯三小时了,眼睛要瞎?上次查军火案你也这样,熬到天亮在走廊撞墙,还嘴硬说‘地板太滑’—— 我看你是脑子滑,连路都不会走。”
慕容宇接过牛奶,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到四肢百骸,连冻得发麻的指尖都舒展开来。
他抬头时正好对上欧阳然的眼睛
—— 对方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垂落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左眉骨的疤痕被刘海遮了大半,只露出个淡淡的粉色尖端,像条温柔的小蛇。
昨晚在休息室,欧阳然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脖颈,痒得他一夜没敢动,现在那温热的触感还留在衣领上,连耳根都忍不住发烫。
【这家伙明明自己也熬了夜,却还想着给我带牛奶,嘴硬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你看什么?”
欧阳然被他盯得发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腕上的黑色皮筋滑下来,露出截纤细的手腕,
“傻了?还是被赵国安的操作吓破胆,连话都不会说了?”
“谁傻了!”
慕容宇赶紧别过脸,假装盯着屏幕,指尖却在牛奶杯壁上无意识地画圈,
“我在看法官的流水备注 —— 你不觉得奇怪?每月 15 号的汇款,备注都有个星号,之前以为是输入错误,现在看……”
他突然顿住,手指在星号上重重一点,指甲盖敲得电子屏发出 “咚” 的轻响,“这信号是暗号!赵国安肯定在里面藏了东西!”
欧阳然凑过来,两人的肩膀轻轻碰在一起,他的发梢扫过慕容宇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雪松洗发水清香,混着熬夜后的浅淡汗味,意外地好闻。
“用特殊软件解析试试,”
他掏出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出一串绿色代码,
“上次破解离岸账户的软件,能识别隐藏字符,比你在警校破译密码快十倍 —— 大三密码学考试,你盯着题目半小时没动笔,还是我把答案写在纸条上递你,结果两人都被抓包,罚抄校规一百遍,记不记得?”
慕容宇的脸颊瞬间热了
—— 那时候他盯着密码题发懵,欧阳然趁老师转身,把写着答案的纸条揉成团扔过来,结果砸在他额头上,“咚” 的一声引来全班目光。
最后两人蹲在教官办公室抄校规,欧阳然还笑着说 “一起罚才有意思”,现在想来,那些看似调皮的瞬间,早已悄悄在他心里扎了根。
“谁要你递答案?”
他嘴硬道,
“我只是在思考更简单的解法,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
欧阳然挑了挑眉,左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
“那你说说,什么解法?我倒要听听,比分分钟解出来的方法还简单。”
慕容宇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瞪着他,却在看到欧阳然眼底的笑意时,忍不住弯了嘴角
—— 这家伙总是这样,总能轻易让他从紧绷的查案状态里放松下来,像颗恰到好处的糖。
“成了!”
欧阳然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兴奋,屏幕上的星号突然变成一串数字
——“C0815”“D1207”,后面还跟着港口区域代码,
“是集装箱编号!赵国安用星号隐藏货物位置,每月 15 号汇款对应当月集装箱,里面肯定藏着洗钱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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