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档案室的应急灯还在闪着微弱的红光,像颗跳动的心脏悬在天花板上。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烧焦的味道,混杂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吸进肺里像吞了把受潮的锯末,刺得喉咙发痒。
慕容宇蹲在特制电脑前,膝盖抵着冰冷的金属桌腿,战术裤膝盖处的破洞被夜风灌得鼓起来,露出的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指尖捏着那枚从地下赌场缴获的假币 U 盘,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微热,上面的警校校徽在蓝光下泛着冷光,边缘的磨损痕迹像道未愈合的伤疤
—— 和他左手上那道格斗课留下的疤,竟有几分相似。
余光不自觉飘向靠在档案柜上的欧阳然。
这家伙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作战服,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露出里面缠着的白色绷带,是昨天从仓库地下室救出来时新缠的。
明明肋骨裂了两根,医生反复叮嘱要卧床休息,他却硬撑着跑来查案,此刻敲击键盘的手指在微微发颤,却还嘴硬说 “小伤不影响敲代码”。
慕容宇看着他垂落的额发,被灯光染成浅棕色,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贴在饱满的额头上,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像只调皮的小蝴蝶。
【这家伙总是这么犟,不知道疼吗?】
慕容宇心里嘀咕着,故意把 U 盘举得高了些,越过头顶,看着欧阳然踮脚够取的模样。
对方的作战服衣摆向上缩,露出一小截紧实的腰腹,皮肤在红光下泛着冷白,腰线流畅得像被刀刻过。
警校体能测试时,欧阳然做引体向上,汗水顺着这道腰线往下淌,惹得女生们偷偷尖叫,自己当时还嘴硬说 “不就是几块破肌肉”,可眼底却忍不住跟着发烫,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心跳加速,根本不是因为嫉妒。
“慕容宇!你故意的是吧?”
欧阳然够了两次没够到,气得瞪圆了眼睛,像只炸毛的猫。
他的睫毛很长,瞪人时微微上翘,像两把小扇子,眼底的红光让瞳孔看起来更亮,像盛着两团小火苗。
“我肋骨裂了!你再逗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躺地上,让赵磊抬我去医院,耽误了查案你负责?”
慕容宇忍不住笑出声,肩膀抖了抖,手里的 U 盘差点掉在地上。
“你也就这点出息,”
他故意放慢动作,把 U 盘往欧阳然面前递了递,又在对方伸手时突然收回,
“昨天在仓库地下室找到你时,是谁浑身是血还嘴硬说‘我这是给你省烤腰子钱’?结果被抬上救护车时,疼得直冒冷汗,脸白得像张纸,那副狼狈样,我能记一辈子。”
欧阳然的耳尖瞬间红了,像被煮熟的虾子。
他恼羞成怒地往慕容宇身边凑了凑,肩膀几乎贴着对方的胳膊,温热的呼吸扫过慕容宇的耳尖,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咖啡香
—— 是早上赵磊带的速溶咖啡,他偷偷喝了半杯。
“少废话,赶紧插 U 盘。”
他的声音放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
“赵磊说这 U 盘里的东西可能和二十年前的爆炸案有关,你爸当年的案子,说不定也能串起来。你不想知道你爸为什么入狱吗?”
这句话像盆冷水,浇灭了慕容宇的玩笑心思。
他的动作顿了顿,指尖的 U 盘突然变得沉重。
父亲慕容正德入狱前,曾在探视室偷偷塞给他一个刻有家族徽章的加密硬盘,当时父亲的手在发抖,只说 “等你进了警校,找机会查清楚,慕容家没有罪”。
现在想来,那硬盘的加密方式,和这 U 盘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或许两者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深吸一口气,将 U 盘插进电脑接口。
金属接触的瞬间,屏幕亮起刺眼的蓝光,映得两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慕容宇能清晰地看见欧阳然脸上的细小绒毛,还有左眉骨那道浅粉色的疤痕
—— 是上次在工厂被钢管砸到留下的,当时自己还骂他 “逞英雄”,可心里却比谁都担心,夜里偷偷去医院看他,却在病房门口看见他对着父母的警号牌发呆,那副脆弱的模样,让慕容宇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嗡 ——”
电脑发出一阵低鸣,转账记录像流水般在屏幕上滚动,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欧阳然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顿住,指尖悬在 “三百万” 这个数字上,瞳孔骤然收缩:
“每月 15 号,都有三百万从东南亚离岸账户汇入法官张伟的户头,备注栏的‘港口项目’代码,和滨海新区开发案的内部编号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张伟上个月还以‘证据不足’为由,释放了猛虎帮的二把手,原来早就被收买了!这老狐狸,表面上公正廉洁,背地里却干着这种勾当!”
慕容宇铺开桌上的会议纪要,泛黄的纸张在他指间沙沙作响,边缘已经卷起毛边,是被人反复翻阅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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