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红硅化化石旁的争夺战,因《奶渣纪元》密钥碎片的惊现,而暂时陷入了诡异的僵持。脓血联邦的疯狂攻势并未停止,但牙髓方舟的防御变得更加决绝,而更多的、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也投向了这片空域,使得任何大规模的行动都充满了不可预测的风险。
就在这物理层面的冲突,暂时处于一种危险的平衡之际,另一场更为抽象、却同样残酷的战争,在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层面轰然爆发。
离乳教团,这个以“绝对断奶”为终极教义的势力,在掌控“献祭经济”的同时,并未忘记其根本——思想的统治。
他们意识到,仅仅依靠武力和经济杠杆是不够的,必须为这终将到来的“断奶”赋予某种“神圣”或至少是“必然”的意义,让众生在奉献与消亡中感受到一种扭曲的“崇高”。
于是,他们启动了一项宏大的文化工程。
利用主祭坛收集到的、海量的文明在献祭“牙龈”时产生的极致痛苦、绝望、不甘以及对生命最后的眷恋——这些高度浓缩的负面情感能量,被离乳教团的“神学家”与“灵能工匠”们以特殊的技术进行提纯、编织、塑形。
他们并非简单地记录,而是进行“艺术创作”。最终诞生的,是一系列庞大无比、悬浮于特定献祭星域的能量聚合体——《断奶哀歌》 诗碑。
这些诗碑并非由物质构成,其“文字”是直接由那些献祭文明集体牙槽骨的量子纠缠态,铭刻在时空结构之上的。每一个字符,都凝聚着亿万生命在口腔被剥夺、与宇宙负熵之源断开连接那一瞬间的终极体验。
观看者无需理解文字本身,其蕴含的情感冲击与存在性失落感,便会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引发强烈的共鸣——或是认同于这必然的终结,或是陷入更深的恐惧。
有的诗碑形同干瘪萎缩的乳腺,文字如同泪痕般蜿蜒而下;有的则像巨大的、无牙的颌骨,开合之间诵唱着寂灭的赞歌;还有的干脆就是不断重复、放大着某个文明最后一声集体哀嚎的时空回响。
离乳教团将这些诗碑,散布到各个尚存文明的感知范围内,宣称这是对“宇宙真理”最坦诚的直面,是通往“终极宁静”的必修课。它们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不少在绝望中挣扎的文明,在这哀歌的熏陶下,变得更加“顺从”,甚至主动寻求更彻底的献祭,以早日融入这“伟大的静默”。
然而,这种“艺术”,触怒了另一个极端——熵魔教团。
与离乳教团追求“绝对断奶”后的“虚无”与“静默”不同,熵魔教团崇拜的是“溃烂”与“热寂”过程本身。他们沉醉于秩序崩坏、物质衰变、能量耗散时那混乱、痛苦而绚烂的“动态”。
在他们看来,离乳教团的《断奶哀歌》虽然主题黑暗,但其形式仍是“有序”的,是经过“提纯”和“编织”的,是对终极混乱的一种“矫饰”和“亵渎”。
“不够纯粹!”熵魔教团的大祭司,一位身躯已大半化为不断增殖,又不断腐烂的能量脓疱的存在,发出了愤怒的嘶鸣,“真正的终结,是杂乱无章的尖叫,是毫无意义的崩解,是连‘哀伤’这种有序情感都最终蒸发殆尽的、沸腾的混沌!这些刻板的诗碑,是对‘终末’的侮辱!”
熵魔教团崇尚的,是献祭现场那未经任何处理的、 raw 的痛苦能量爆发,是文明在毁灭瞬间最本能的、混乱不堪的灵能辐射。
理念的冲突,迅速从口诛笔伐升级为实际行动。
熵魔教团的“净化使者”们,驾驶着如同移动脓疮般的生物星舰,开始有组织地袭击离乳教团设立的诗碑。
他们的破坏并非简单的摧毁。这些净化使者会首先用自身腐化的灵能去“污染”诗碑,将其内部有序的哀伤情感搅乱,混入疯狂、谵妄、以及纯粹的物理性疼痛,使得诗碑的光芒变得污浊而不稳定。然后,他们会引动内部混乱的能量,使其从内部自我焚烧、崩解。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蕴含着亿万悲伤的诗碑,先是如同被泼洒了墨汁般变得斑驳陆离,随后开始扭曲、膨胀,最终在一声混合了无数尖叫与怪笑的轰鸣中,化作一场席卷周围星域的、情感与能量的恶性爆炸。爆炸不产生常规的冲击波,而是扩散开一种能侵蚀理智的“精神脓毒”。
离乳教团岂能容忍如此亵渎?他们视这些诗碑为重要的布道工具和精神控制武器。
“扞卫圣诗!净化这些迷恋污秽的异端!”离乳教团的审判官舰队倾巢而出。
一场规模空前的宗教战争,在多个诗碑所在的星域同时爆发。
这不再是资源争夺,而是理念的灭杀。
离乳教团的战舰洁白、肃穆,攻击时带着一种冰冷的、消除一切“杂音”的决绝,它们的武器旨在将目标“静默化”,归于无波的死水。
而熵魔教团的舰队则丑陋、混乱,攻击方式充满了生物质的黏着与腐蚀性,它们的目的是让一切“活跃”地“烂掉”,在极致的痛苦中舞蹈直至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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